在我的前半生里,操人却把自己给操萎了这种事实在没发生过。我忧愁地走到阳台点上一根烟,抽完又点上一根,所有治肾虚、治不举的小广告在我眼前划过。 “你他妈的再过几年也会这样。”我恶狠狠地诅咒说。他却笑嘻嘻地端起我的脸,小鸡啄米似的亲我。我不由分说地推开他,“半小时内我是不可能再硬起来的,别努力了。” “你做梦。” 这让我想起那令人牙疼的《跳河》,“老子那叫为艺术献身。”“再献一次吧。”“闭嘴。”我恼羞成怒,暴躁地说。 但是付为筠的名字却好听,凭空让人以为名字的主人温文优柔。 “啊?”付为筠挠挠头,“‘筠’就是竹子的意思吧。我以为还是有挺多人起名时用这个字的。”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啊?”付为筠被我问愣了,“我妈是中学老师,我爸也是。” “很安逸,不过学艺术烧钱。”他点点头,夹了根我的烟就叼在嘴里,“我这不是得陇望蜀么。” “我不想过朝九晚五的生活,也过不好。”他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而且我受不了被人呼来喝去地做表格。” 付为筠翻了个白眼,“我就是举个例子。” “又不是你讨生活。” “会吧。”付为筠想了想,老实回答:“不过那是我很小的时候了,后来她说读童话意义不大,就给我读历史,古今中外、奇人轶事这类的。” “你很羡慕有妈读睡前故事吗?” “你很少跟我聊你。”他顿了顿,“也很少跟我聊我。” “我可没这么说。” “她疯了是因为她爱你。” 我也是忽然想起来,我刚醒时见过一次我哥,他说我的名字是从一个叫飖飏的词里来的,可以描写摇曳摆荡,也有展翅高飞的意思。我一直觉得这名字不太吉利,现在恍然惊觉,可能我妈的意思不是让我摇曳摆荡,而是展翅高飞——那就是个很吉利的意思了,只是不如直接叫我王展翅,或者王高飞言简意赅。 我的动作一顿,才发现我竟然说出来了,看了他一眼,“怎么不是呢。” 付为筠身上肌肉齐整,却在打着赤膊时莫名在某个侧面显得瘦削羸弱,让人感觉仿佛那具小身板其实很容易就承受不住了,于是便多加爱怜。我实在喜欢他当年裸着上身、下半身穿牛仔裤的模样,有种生活所迫出来卖身的清纯男大学生既视感。我是个寻常男人,看男人的口味也无非是学生妹和大姐姐,加上我比较幼稚,审美上还是偏向学生妹多一点。可是付为筠最终不着寸缕地走到我面前,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像个十足十的、在城市文明里打过十八个滚的成年人,叫人只觉乏味。 他说:“别这么对我。” 他先是吃痛、皱眉、垂下头——却又他妈的不当回事地笑了,“那你是打算要我的钱,还是我的命?”他咧着嘴问我。 “你不差我的那点东西……”他重复了一遍,似乎进行了一些思考,结果就是更加胆大妄为地质问:“还是你要不起?” 付为筠愣了一下,倒是听话地穿回牛仔裤,委屈地说:“你的性癖真老土。” “如果有可能,你是不是还想让我穿件白衬衫,再拉个小提琴?”付为筠忿忿地说,“我一直觉得你后来踹了我,可能就是因为我大学毕业了。” 我第一次遇见付为筠是在教学楼外面,他在喷泉台阶上坐着吃那种餐车里买来的便宜塔可,而我卡着点匆匆去上早课。那天他就穿着一件经典款深蓝色的直筒牛仔裤,裤脚磨得毛毛糙糙的,盖在白色运动鞋上,都不是什么名贵料子,剪裁也就那样,我一经过仿佛能闻见那种洗衣球香。他看到我,又瞥了眼手机上的表,似笑非笑说:“同学,别看了,你要迟到了。”。 后来我们没完没了地说话,买塔可排队时说,走路去啤酒馆说,吃炸鸡说,半夜耍酒疯也说。我从没见过如此话多的男人,就像他看学院里的老头子不顺眼、看大街上的行人不顺眼、看这世界不顺眼,就看我顺眼似的,而就是在那些不自量力的话语里,我们拍完了《跳河》——晚上通宵吵架,白天杀人放火。我平生唯一一次看到他说不出话的样子就是拍戏期间提出包揽他的生活费时,他都穷得点不起外卖了,我把信用卡直接塞到他手里,他的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红,最后憋出一句“我不想你包养我”。 他专注地看着我,那你还会跟别人做吗? 他没再说话,把卡收了,郑重其事道,我以后会还的。 他不会接吻也不会做爱,被我羞辱得恼羞成怒了就翻个身,背对着我,“老子再也不跟你做了。”我就叫他为筠,为筠,半夜三更他被生生叫醒,被子一掀兜头就罩起来我。我们一下子近得不可思议,两个人挤在一个被窝。 可他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我倒没想到他这么有当的潜质,一边亲一边还扬起眉毛来看我,简直他妈的嚣张至极。“王飖,你觉得我追名逐利,我却觉得你胆小懦弱——所以你要不起我的感情。我向前看,而你只是任由自己一直被困在过去的梦魇而已。”他一边说着这番暴论,一边顺着我的脚踝舔吻上来,我被舔得恶心,他却趁机跨坐到了我的腿上,不断用他的阴茎蹭我。我软着,可是他的那玩意却完全是个性致勃发的状态,这让我非常没有面子。 我恼羞成怒,把他从我身上拎下来,他却撑住墙,低下头又来亲我。 我是说,我愈发难以忍受这个在我小腹上留下黏糊糊的液体的东西其实是另一个男人的生殖器,一想到这个念头就汗毛直竖,觉得此生也无望硬起来了。可是付为筠就这么寸步不让地用它抵着我,让我甚至能感觉到上面青筋的脉络。他说,飖哥,你现在实在怠惰,腹肌都快没了,还是给我操吧。 我掰过他的手腕,揣度了一番会有什么后果——不会有他妈的任何后果,于是一个过肩摔把这小子摔了下去,“你是不是他妈从来就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我把他摁在地上,气喘吁吁地念着电视剧里霸道总裁的台词,“老子买你,买完了用,用完了扔,你还在这教育起我来了?” 我用了七分力,他的脸都被扇到了一侧去,嘴里抿了抿,往外吐出一口血,结果还是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我,挑衅说:“不会羞辱人的话,要不我教你?”顿了顿,他又咧嘴笑了,“感觉出来了吗,你一打我,我就更硬了。” 纠缠变本加厉,付为筠找了机会一站起来就发了情似的不住在我身上四处乱亲,亲还不忘教育:“想要什么就去争,拿钱争不到就拿脸争,拿脸争不到就拿命争——随你说这是笑贫不笑娼,还是英雄不问出处。而你呢?王飖,颁奖典礼那天晚上仇峥只不过朝你勾了勾手指,你不就又回到了他身边去?” 妈的。 “所以你就跟仇峥一起给我下套?”我捏住他的下巴,想,他这个下巴倒是长得很好,他要是再敢说出半个字的挑衅,我就能把这下巴给掐碎掉。 我有些错愕。难不成这世道就是人人犯贱?我耐心解释的话人们不听,等我开始不讲道理、胡乱找理由羞辱人时,他们反倒败退。我松开他,拍了拍他的脸,好奇道:“付为筠,你是在学我吗?” “我都是在我想搞的人面前才黑白颠倒的。” 我没理他,一边亲他一边捏他的后腰。 我盯着他立起来的阴茎,那里还在时不时地渗出一些液体。我是说,我不知道我现在的胸口涌动着的是一种如何的心情。它可能有愤怒和气恼、后悔和失望,有长夏逝去的衰败之感和重逢故人的感怀之情,很多东西,我看不清。我只能对他说抱歉,“现在我脑子里的很多地方都坏了,或许有朝一日等我弄清这个游戏的所有存档数据以后,我会来再找你认真吵。但是我每天的身上都有任务额度,前天操了隋唐,昨天我操了我哥,今天来操你,明天又要操谁呢?我也不知道。” 我不愿再说,把他的衣服一股脑扔到他头顶去,去亲他的嘴。我把他的阴茎撸得坚硬无比,再把我自己的阴茎蹭进他的大腿缝隙里磨,最后让他躺在我的怀里射。 付为筠最后挺着腰射了我一手,射得心满意足,还不忘了再继续攻击我,“飖哥,你爱别人,也爱我,你为什么就不承认呢?”水意,摁了进去。我知道他耐操得很,手指捅得也没什么顾忌。“张嘴。”我说。他张开嘴,我就亲了上去。牙关打开,长驱直入,然后我揪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摁进枕头里去。 我捅得其实很艰难,因为我现在也并不能说已经完全得硬,但是我不想让付为筠给我口,不想在他给我口的时候想起那些浓情蜜意时他带着笑像舔棒棒冰一样舔我时的样子。为此,我只好一边往里插一边用手指把他的穴口撑大。他里面好像出血了,轻微渗血,不算要命。 可是付为筠不回应。 我很遗憾这次做爱又变得像是一场强奸,于是俯下身,亲了亲他的耳朵,“唐唐,对不起。我弄疼了你么?我会轻点的。”话音落下,他好像骂得更厉害了。我不明白,只好更加仔细地亲他的耳朵,亲完耳朵亲他的后颈,把我阴茎的动作变得温柔无比,并且试图在那个离入口很近的点上反复研磨,只是似乎不见起色。为什么?唐唐的g点不就在那里么。唐唐的穴很浅的。 一说起隋唐,我就想操。想操也想死。 “飖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飖哥。”他抱着我,撒娇似的认错。 可是前路漫漫,了无归途,我该往哪走呢? 情欲像一场富有安定效益的雨。 “得了,我知道你不缺人演你的电影。”我预期违背地说,“你只是想找个法子重新跟我搞。” 「1997,隋唐呢?」我心烦意乱地问,「那天我从家里走出去以后,隋唐去哪里了?」 「还是算了。我回家以后自己联系他吧,说不定他就在我家里等我。」 「a:答应您的3号攻略对象的主演邀约。提示:这将意味着崭新的剧情线与崭新的潜在攻略对象。」 「我如果这次选了a,你不会再像上次一样把我拉进分支任务吧?」 「1997,我是不是回不了家了?」 我笑了笑,对付为筠竖起中指,“去你妈的。”「1997,你个无良客服又骗我。我今晚一滴酒都没有喝——我早就没有他妈的家了。」 「恭喜玩家取得攻略进度,3号攻略对象拼图解锁:25」 「恭喜玩家解锁成就:纳西索斯的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