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 敖烈的师妹化人还不怎么成功,外表上保留着很明显的龙族特征,额角上探出两个龙角, 眼角上脸颊那个部位有一小片龙鳞,像是亮晶晶的小雀斑, 看起来特别可爱。 江晚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提高声音叫道:“敖烈!敖烈快来!” 江晚听见她的声音变了, 又惊慌又尖细, 像是惊恐到了极点,除了尖叫什么都发不出来。 是师兄。 薛师兄身后跟着的就是敖烈。 那个白雾凝成的小姑娘呆滞了一瞬间,不知道是没将主人临死之前的意志接受完还是怎么样,又顿了几秒才重新活了过来。 “听见这段话的人,请将这段话转述给我的师兄,东海龙宫三太子敖烈,他会帮我查明真相,谢谢您。” 一元有十二会,一会有三十运,一运有十二世,一世有三十年。故一元之年数即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敖烈眨了眨眼睛,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白雾凝成的小姑娘,没有流泪。他的表情很平静,很奇怪,因为他平常是个挺活泼的男孩子,但是这一刻他看起来和他的堂兄薛怀朔很像。 宛丘之上兮。 在他的手指碰到那个小姑娘的脸之前,她忽然睁开了双眼。 她复述着几百年前早该消散在冰川中的话语:“我活不成了,对不起。” 然后那一缕勉强留存的白雾就此消散,从他指尖拂过。 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 敖烈低头看了看那只名叫巫之祁的水兽,它还是有点受惊的迹象,怯生生地和他对视。 它落地的姿势不太正确,后腿在某个探出杂物堆的木头柱子上蹬了一下。可能那个木头柱子正好构成这一堆杂物的平衡支点,被它踹开之后,眼前的杂物堆立刻全部塌毁,轰隆隆地往下滚。 那是一个木偶,非常简陋,勉强看得出人形,没有五官,脖子上顶着一个不规则的球体,四肢只是四根木棍而已,扁平的胸口上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小美”。 江晚匆匆看了那个木偶一眼,然后转头去看敖烈。 他话说到一半,哽咽了一下,但是他很快掩饰了过去。 敖烈轻轻吸了口气,笑了一下,说:“我不难过,又不是没见过人死掉,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的,有人出生有人死掉,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诗人为了生死写诗,这是正常的。你看就没人为了算数写诗,算数就很无聊。” 敖烈看着那个滑稽的木偶,忽然笑了出来,他尽力想表现得正常:“我师妹总是想鼓捣一些特别的东西,但是总是失败。那个人鱼烛,是不是就是用来让这种木偶聪明一点的?” 敖烈看着地面,听不出情绪:“为了这么个东西,何必呢。” ,四只眼睛八条腿,扑通扑通跳下水三只青蛙三张嘴,六只眼睛十二条腿;扑通扑通扑通跳下水……” 敖烈目光下沉:“谁知道呢,她正事不用功,修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做手工倒是很勤快……她送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就很敷衍,写了半张习字,撕下来写上敖烈生日快乐,还问我喜不喜欢。” 这个时候,那个木偶忽然停下了唱儿歌和怪异的舞蹈动作,双手合在胸口,一本正经地唱起了歌:“敖烈生日快乐,祝敖烈生日快乐。现在请欣赏小美的表演!” 江晚还是第一次听见这首古诗的曲调,只可惜那个木偶唱了一半就没了,大约敖烈的师妹还没教它接下来怎么唱,于是它又开始重复最开始那两句台词:“敖烈生日快乐,祝敖烈生日快乐!” 很简陋、很失败,所以名叫雪仪的那个运气不怎么好的小姑娘一直没和敖烈说,偷偷跑去北海找人鱼烛,想把这个人偶变得好看一点、聪明一点,再送给他。他年少气盛锋芒毕露,现在他那些被过多的日常相处冲淡的狠戾终于冲破一切冒了出来,从线条明显的肩胛骨蔓延出来。 薛怀朔牵着她的手,慢条斯理地对敖烈说:“我们出去了,你自己静一静吧,有要帮忙杀的人可以来找我。” 薛怀朔:“我们是堂兄弟,你不是刚知道吗?” 她往他们身后看了看,有点疑惑:“敖烈这孩子又跑到哪儿去了?” 敖凌有点疑惑,但是她眨眨眼睛,没有问下去,而是在前引路,笑盈盈地介绍:“二位真是我们龙宫多年不见的贵客,我父亲吩咐下去,说备下曲台宫呢。” 这里随侍的仆人不是特别多,听说这些年水族凋敝,从东海龙宫中也能窥见一二。 薛怀朔问:“你和敖烈关系很好吗?” 江晚摇摇头:“不是,他好像心情不是很好,您待会儿去看看他吧。” 敖凌一走,薛师兄拉着她进了房间,丢出去一个禁制,然后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对她说:“把你修的术法心得拿出来给我看看。” 吐槽虽吐槽,江晚倒是不怕,作为一个勤奋用功的学生她最不怕的就是突击检查了。 因为云台山修的是术字门中道,最繁杂的就是各种术法,尤其是入门教材,心法语焉不详一笔带过,到处都是术法口诀。 1+1=2,看完这个简单的例子,您已经掌握了一些基础的数□□算规则,那么来试试下面这道题目吧:设p(x)=对(1-x)n关于x的n次求导,其中,n为正整数,则p(1)=? 江晚:“???” 但是这具身体的天赋实在是过于强大,用着这样乱编的教材,在短短几个月到处乱跑的空闲时间里依旧学完了其他修道者五六百年才能学完的知识。 社畜江晚十分骄傲,把被自己翻烂的教材摆在桌子上,等着被夸。 江晚:“……” 薛怀朔指着桌上的几本教材:“入门的心法最为简单,你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看那么多遍,就算是晋位失败修为大损也没到要重新学过的份上,你这么做只是在浪费时间。” 不是……我就是从零开始学的啊……而且我用几个月学完了人家几百年学的课程……不是…… 不是……我才开始修行生涯几个月,为什么就要被要求去和上仙对打还得打过啊,按我以往的学习经验来看,打基础的时候不能求快的,求快之后会有□□烦的…… 社畜江晚第一次尝到了有理由说不出的憋屈。 薛怀朔把她拉到面前,几句话就做了决定:“以后你跟着我修行,我帮你走心法和小周天,不要再看这些东西了。” 薛怀朔见她情绪不佳,把她抱到自己膝上,很认真地说:“你还是要自己厉害一点,好不好?我总有一个时刻没看见你……我想要你好好活着,不要死掉。” 《穿成男频爽文的恶毒女配》中有个很大的特色(或者说是爽文一贯的特色),主角团总是遇见各种各样的机缘,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量身定制的外挂,修为狂涨。 这些靠运气的机缘,显然和江晚无缘。 就像敖烈的师妹,多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母亲早亡父亲不上心,常年住在自己师兄家里,唯一的爱好是鼓捣手工,但是做出来的手工大都失败了,有天为了给自己师兄做个生日礼物,到北海去找人鱼烛,结果竟然给坏人害死了。 运气好的锦鲤、主角命并不是那么普遍的,绝大多数人想要变强、变厉害,只能勤奋的一天一天修炼,而且还并不一定能成功。 对于江晚这种运气不算太好的人,熬个夜都能猝死的社畜,面对命运的不公和恶意,所能做到的只是尽力而已。 原本放书的桌子上有一套茶具,茶具不起眼的地方还镌刻着“成邑瓷”,茶壶里沏着茶,灯下视茶色,与瓷器的颜色没有太大差别。 江晚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房间里有熏香,而且熏香就从灯架上 卧房用这样的香确实很适宜。 她有点迷茫地抬头看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敖烈和他师妹he!!!不虐!!!真的!!!比晚崽和师兄还早成亲的那种he!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三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