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年的脖颈浮起一层淡淡绯色,那是被人戳穿后,下意识地生理反应。 舒知意手微微发抖,她在此刻才真正地明白,这个家里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加害者,是零碎记忆里反复将她凌迟的加害者。 舒知意站直,浅浅地嗤笑,说,“如果我离婚了。” — 舒知意一直往前走,没有所谓的目的地,好像一直向前就能找到目的地。 听起来很勇敢。 而后坠落。 此刻就是。 她没思考,阖上眼拨通了电话。 她可以承受任何代价。 这些时日的相处,她第一次感受到被坚定选择的滋味。她不得不猜想,江栩淮知道这些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但如此一来,她就变成了麻烦。 思及此,舒知意匆忙地想要切断通话,却还是没来得及。那头磁性沉稳的嗓音稳稳地顺着寒风,传进她的耳道。 在医院没哭,这一路也没哭,却在听到江栩淮柔软的这两个字时。 舒知意还是压住了情绪,她平稳着呼吸,弯起眉眼,轻声地应道:“嗯。” 江栩淮似乎在往外走,背景音里的嘈杂逐渐淡去,直到完全没了声音,只剩彼此的气息。 几秒后,她听到江栩淮语气平和地启唇。 舒知意还想逞强,她躲闪他的问题:“没在哪儿啊,就是刚才加班累了出来买点吃的,问问要不要给你带点回去。” 江栩淮却一字不信,他停下脚步,嗓音柔和带着些暗哑,他说:“知知,告诉我你在哪儿?” 舒知意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定位发了过去。但是两人仍然没有挂断电话,就这么放着,江栩淮偶尔唤两声她的名字确认她没事。 舒知意沉默了片刻突然想问一个问题,她摩挲着指腹,嗡声道,“为什么是我?” 他是个很好的爱人,好到让她时常感到不真实,好像所有的理想型在他身上都有着痕迹,他不该和她有所交集啊。 连父母都不爱她,为什么江栩淮会毫无保留地爱她。 知意嗯了一声。 她需要一个答案,来说服自己。 便不敢想,如果江栩淮被舒年缠上,又被迫牺牲了些什么后,她该有多愧疚。 需要一个答案,好让自己坚定些。 “如果你非要问的话。”江栩淮停顿了须臾,像是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几秒后他有了答案。 舒知意凝滞了心跳,日落的微弱细碎的光亮晕染在她的指尖,留下透明的痕迹,落下些许模糊的色彩。 沉寂间,清晰听到他的下一句。 “因为江栩淮要的,只能是舒知意。” 然后发现。 榛子卡布奇诺 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安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