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况且还是天不亮就出门了,是什么事情这么紧急?
赵宝珠一听,忽然觉得不对,当即便站起来穿衣服。然而他刚要出门,便忽然听到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有人跑过来,’咚咚咚’狠敲几下门,便一把来开门。
“老爷!”来人正是阿隆,只见他出了满头的汗,焦急看向赵宝珠:“老爷!京、京城里来人了——”
京城?赵宝珠一愣,遂皱起眉,京城中怎么会有人来?无数种可能顿时出现在他脑海中,难不成是叶家发现了他们的事,要把少爷抓回去,顺便将他也抓去扒皮抽筋?
赵宝珠想到这儿便打了个冷颤,小心地问阿隆:“来的是什么人?长什么模样?”
阿隆形容道:“我也说不清楚,来人白面无须,穿着身*葵领藏青色的袍子,带着高帽——”
听到他的描述,赵宝珠略微睁大了眼睛——这说的,怎么听着像是宫里的内监?
赵宝珠心思一动,赶忙将身上的常服换下来,穿上了官府,又拿了乌纱帽带上,对阿隆道:“快陪我出去见客,待会儿我跪,你就跟着跪。”
阿隆连忙点头,两人走出后院,到公堂上一看,果然见一年轻内监站在公堂上,白面上一双细眼,微微含着笑,见赵宝珠自后堂上走出,立即俯身向他作揖:
“咱家见过赵大人。”
“快快请起。”赵宝珠忙上去将他虚扶起来:“不知公公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公公见谅。”
那内监笑着道:“无妨,无妨。咱家来的突然,还请赵大人恕冒失之罪。”
两人一番见礼,都是和和气气的。赵宝珠见他面含笑意,想必不是什么坏事,才放下了点儿心,可依旧满心疑惑,不知宫里怎会突然来人到了他这个地方。
赵宝珠小心地看了眼内监,询问道:“不知公公前来,所为何事啊?”
那内监闻言微微一笑,目光自赵宝珠面上一扫而过,随即自袖中抽出一只明黄卷轴来,朗声道:“青州府无涯县县令,赵宝珠听旨。”
赵宝珠耳中翁鸣一声,目光落在内监手上展开的卷轴不能移动,竟然是圣旨!他心神震动,赶紧跪在了地上。
而此次不必赵宝珠嘱咐,阿隆也’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不敢直视那金光灿灿的圣旨,被吓得身体都在微微发颤。
那可是圣旨!
阿隆跟着前任县令数年,连知府都极少见,更别提圣人的只言片语了!
阿隆吓得发抖,死死盯着眼前的砖石,便听得那内监尖细婉转的声音道: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青州府无涯县县令赵宝珠恪尽职守,体察民情,正义敢言,清君侧弊,特召回京述职,显官需而后效。”
随着内监悠扬之声,赵宝珠暗中屏住呼吸,微微睁大双眼。
竟然是要他回京述职?!
赵宝珠内心震动,一时不能言语。回京述职也算是元治朝之惯例,多用于地方官员政绩突出之时。一般受此诏书回京述职后,该官员便会高升。故而众多地方官往往盼这一道回京述职的诏书如盼甘霖,然而赵宝珠才到任无涯县大半年,竟然就接到了这道诏书。
赵宝珠满面怔愣。
内监宣完了诏,将圣旨收起来,遂弯下腰笑着将赵宝珠扶起来,恭维道:“赵大人,咱家在这儿可恭喜您了。”
赵宝珠这才回过神,立即从腰间解下锦囊,双手递给内监:
“大正月的,公公操劳辛苦了,还请拿去打点车马。”复又转头吩咐:“阿隆,去倒热茶来。”
这寒冬腊月,内监自京城赶来确实也废了不少功夫,结果赵宝珠给的锦囊,颠了颠分量,心下满意,面色更和缓了几分。
不一会儿,阿隆沏来热茶,还一并拿了茶果来。
内监由赵宝珠邀着坐下来,喝一口茶,感叹一声:“好茶。”
赵宝珠道:“这茶若公公喜欢,便带些去。”
内监闻言眸光为闪,看向赵宝珠,柔声道:“今儿托赵大人的福,才有幸品此茶,可这万不是咱家这等人该享用的。”
赵宝珠一愣。
内监见他年岁虽小,却待人有礼数周全,又像是个实心眼的,便开口道:“咱家再多嘴一句,正月一过,赵大人便与叶大人一同上京去吧,别让圣人久等了。”
赵宝珠闻言,结结实实地一愣:“少……叶大人?”
那内监笑了笑,抿了口茶,道:“叶大人的圣旨与赵大人的一日到,现下应已在宣旨了。”
赵宝珠怔然。
内监只当他是太过惊喜,一时间高兴呆了,看赵宝珠待他彬彬有礼的份上,道:“赵大人与叶大人交情甚笃,实乃一桩幸事,往后赵大人合该珍惜这机缘,在朝为官尽职尽责,方才算不负皇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