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宝珠十七岁生辰这日,外边儿下了一夜的雪。可雪虽下的急,却并未刮风,安安静静的, 第二日倒是个大晴天。
日光亮堂堂地洒在雪地上,清亮又白净。
昨日一县为赵宝珠庆祝生辰,众人喝酒吃肉,玩闹到深夜,今日都起来的晚。待日上三更了,才有人家出来,哈切连天地扫门前的雪。
县衙里,后堂上,屋内一片昏暗。
红纱罗帐层层叠叠,遮掩住了窗外透着明纸照进来的光。炭盆只余一点温热,榻上的人却还磨蹭着没起来。
叶京华半倚在榻上,拿着赵宝珠的情信在看。
那么一大叠信纸拿在手里,他倒是极有耐心,垂着眸一个一个字地看过去。见其中一封信上赵宝珠写了一通软话,最后还赋了首情意绵绵的诗。读起来差强人意,比起他往日的水准却已算是极好的了。
叶京华来回读了三遍,眸中光芒流转,低笑出声。
赵宝珠趴在他怀里,手里拿着串着玉珠的拨浪鼓在玩,感到男子胸膛的震动,缓缓抬起头来,在看清叶京华读的是什么后脸颊登时一红:“少爷!别看了——”
他羞臊得很,试图伸手去夺,却被叶京华反手握住了五指,顺路低头在他手背上亲了亲:“你的诗写得极好。”
叶京华垂下眼睫,低声道:“待回京让他们绣在荷包上,我随身带着。”
赵宝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写的一手烂诗,只不过是叶京华抬举他罢了,登时更不好意思,嘟嘟囔囔道:“还是别了,我写的不好……”
叶京华越看越喜欢,抬手摸了摸少年披散在身后的乌发,遂伸出手,一把将人捞到怀里,低头在赵宝珠的脸蛋上极响亮地亲了一口:
“我觉着就很好,堪比李杜。”叶京华偷了个香,眸光柔和地能化出水来。
赵宝珠无故被他轻薄,一时脸更红了,可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咬了咬唇扭头道:“少爷就知道打趣我。我,我要起来了,都晚了——”
“这么冷,起来做什么。”他才刚一动,叶京华立即收紧手臂,将人箍住。赵宝珠贴在男子胸膛上,猝不及防地又被亲了好几下。
“昨日都吃了酒,今日定都起来得晚,不会有事的。”
叶京华在他耳鬓间落下一吻,赵宝珠觉得痒痒,下意识地一偏头,结果不留心将纤长的一截颈子露了出来,上面的痕迹一下子落在叶京华眼中。
赵宝珠皮肤白,若红梅落雪地。
叶京华看了看,抬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红梅,又低下头吻了吻。
“嘶——”赵宝珠一阵麻痒,忙躲避起来:“少爷,别闹我了。”
昨夜他们做了男子间做的那事。叶京华是疼他,但也火急火燎的,后头动作才缓下来,赵宝珠现在还觉着屁股疼呢!好在叶京华也知道分寸,闻言,亲吻赵宝珠的动作一顿,遂缓缓抬起头来,手在少年光裸的肩头上一抹:
“好,不闹你了。”
屋子里静静的,香炉中仅存的一点儿幽香随着碳炉的余热飘散,赵宝珠枕在叶京华腰腹处,轻软的被子盖到肩头,一点冷风也钻不进来,听着头顶上传来叶京华翻信纸的声音,也懒得管了。
叶京华一边看信,手一下一下扶着少年蜿蜒至他膝上的长发,这么兜兜转转的,竟就混到了午时。
也真被叶京华说中了,这一整日,都没人找上衙门来。叶京华不知是心疼他还是旁的什么,一日都没让赵宝珠出屋子,自己披了衣服出去,亲自端水进来给他擦洗,又去后厨拿了各样易克化的饭菜,一口口喂。赵宝珠哼哼一声,他就要问一句,说口渴了,调了蜜的水都要递到他嘴边。上下打点,殷勤备至。
赵宝珠硬是被他这么缠磨着荒废了整整两日,像是掉进了妖精洞,到了第三日,才堪堪自床榻上爬起来。
“不成了,实在是不成了!”
赵宝珠终于再穿上官服,端坐于高堂上,自觉逃出升天,重重松了口气。少爷是俊,在床榻上垂头看着他的时候更俊,每每勾地他乱了心智,宛若钝刀子割肉,割得他在硬木头造的太师椅上坐下时神情都凝滞了一瞬。
叶京华在下头看了,随手拿了一个软枕递给阿隆:“给你们老爷拿去。”
阿隆接过软枕,却没有像往日般屁颠屁颠地就去了,而是神情颇为古怪地看了叶京华一眼。在赵宝珠的生辰宴上,他被陶章等一干哥哥撺掇着尝了几口酒,睡到半夜口渴醒了,起床找水喝。谁知刚走到院里,就听见似是有人在哭,呜呜咽咽的,可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