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没有纠正他的称呼，只是点头道：“是。” 建隆帝扭头，有些哀伤：“父皇，还是不太信得过朕。” 沈毅轻轻点头：“如此，大行皇帝交代臣的事情，臣就已经办的七七八八了，多谢陛下。” 沈毅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过依旧面色平静：“陛下问就是。” 皇帝声音沙哑：“应当如何处理？” 沈毅说了这六个字，然后抬头看了看皇帝的表情，这才继续说道：“其余的，就非是人臣所能言说了。” “就按岳父说的来办。” 建隆帝低声道：“当初，三哥想要杀朕，也不能全然怪他。” 皇帝又说道：“朕还听说，赵相公病了。” 沈老爷抬头看着皇帝，开口道：“犬子已经替臣南下探望了，赵相待臣有大恩，他老人家如果病得很严重，臣过段时间，是要去南京看一看的。” “陛下放心。” “陛下有时间……” 皇帝看了看沈毅的表情，犹豫了一下之后，才开口道：“现在当见么？” 沈毅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凌肃，正是大行皇帝留给陛下的统兵之人，陛下放心见就是了。” 仿佛是一个新员工，喋喋不休的请教老员工一样。 这会儿的惠妃娘娘，一身棉衣，穿的歪七扭八，神情呆滞，看起来已经有些疯癫了。 沈毅默默上前，看着这个自杀数次都被拦下来的惠妃娘娘，沉默许久之后，轻轻叹了口气。 惠妃抬头，看着沈毅，目光里终于多出了一点亮光。 “我要去见陛下……我要去见陛下……” “出宫之后，我带你去……” 洪德人老 值得一提的是，武皇帝入葬地宫之后，地宫并没有彻底封死，因为孙太后还在，将来她这个发妻，是要跟着一起入葬昭陵的。 帝棺入陵之后的第二天，沈毅带着从宫里接出来的顾横波，重新来到了帝陵，享殿之中，这位琵琶绝长跪在武皇帝灵前，久久没有说话。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当惠妃数次自杀失败之后，此时早已经没了什么死志。 高明将会在这里，替武皇帝守陵，直至终老。 高明知道沈毅这是在支开自己，他也没有多说什么，默默转身离开。 “你是不是对武皇帝……” 惠妃猛地回头，看向神色平静的沈毅。 “沈侯爷要替陛下报仇吗？” “正好，我为陛下殉葬！” 惠妃轻轻咬牙：“沈侯爷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哪里出身，还需要问吗？” 惠妃虽然没有明说，但还是印证了他的猜想。 而且应该是劲比较大的那种。 为了争宠，她用药并不奇怪。 这也是有很长一段时间，后宫几乎无所出的原因。 “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请问娘娘。” “洪德十九年，陛下封禅泰山遇刺，这件事……” 惠妃摇头：“我只知道陛下受伤了，余者一概不知。” 这事，他当初查过。 大概率就是已经病逝的孙太后。 沈侯闭上眼睛，思忖了许久，然后睁开眼睛，缓缓说道：“娘娘，我没有别的问题了，拜祭了陛下之后，我让人送您去福州福王府。” 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顾横波的出身问题，以皇帝对她们母子的宠爱，再加上孙皇后这么多年无有嫡子，福王即位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如果被他知晓了是母亲出身拖累，母子说不定真的会因此失和。 “这是陛下交代沈侯的吗？” 沈毅默默说道：“陛下嘱咐过我，让我帮忙照顾照顾你们母子，至少让你们母子一世富贵。” 她哭了一会儿，看向沈毅 沈毅摇头：“不成。” 沈毅很直接的点了点头。 说罢，他退出了享殿，站到了享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