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四下没有外人，皇帝陛下默默说道：“惠妃刚才说，要随朕同去，到时候沈卿派人……派人看住她，不要让她想不开，过个十天半个月，她的心思也就淡了。” 沈毅叹了口气，低头道：“臣明白了。” 他看向沈毅，问道：“沈卿知道吗？” 他本来以为，这个事皇帝是不知道的。 于是乎，沈毅低头道：“臣……隐约看出了一些。” “心性大变。” “嗯，朕知道。” 皇帝陛下闭上眼睛，语气里有些悲伤。 “他的孩子……” 沈毅起身，低头行礼。 大婚在即 大概率是会在圈禁之中“暴病”而亡了。 到了拦不住的时候，事情可能会变得异常激烈。 政治就是这样，不管是处于哪一个生态位，为了做成某件事情，总是一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天子在软榻上坐了起来，看向就坐在床边的沈毅。 “现在，朕已经时日无多了。” “臣会带着家人，回江都老家去。” 皇帝陛下微微点头。 沈毅抬头看向皇帝，也微微叹了口气：“陛下现在，是不是有些不放心？” 天子低眉道：“只有朕心里清楚，当初沈卿想要自立，是何其容易……” “太子殿下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不会乱来，未来如果朝廷能够完成土地清丈，将土地合理划分一遍，那么大陈再有百年国祚，绝不是什么难事。” 这会儿已经是腊月，接近年关，哪怕是天子寝殿之中，也有些冷了，沈老爷用夹子夹起来一块木炭，丢进了手边的炉子里。 沈毅默默的说道：“臣当初读书入仕，最早是为了托庇于朝廷，以躲避身上的刀兵之祸，至于后来，则是为了尽力替百姓们去做一些事情而已。” “陛下可能还不知道。” “臣献给朝廷的种子，就是这些新学培育出来的。” 沈老爷说到这里，声音也高了一些。 沈毅低声道：“这才是真正推动时代进步，让百姓活得更好的东西，至于称王称帝……” “蒸……蒸汽机？” “这是什么东西？” 沈毅轻声道：“可以让车无马自行，物无人自动。” 他脑子里，有无数个想法，想要推动时代进步。 甚至，还跟他们说了电磁感应是什么东西。 不过，蒸汽机毕竟还是研究出来了。 也算是沈某人，推着这个时代往前动了一动。 告诉他，当年在江都大牢的时候，他做过一个“梦”，而在那个梦里…… 不过这个时候，沈毅的谨慎性格，还是让他忍住了没有开口。 洪德帝现在只是虚弱，但是…… 沈毅顿了顿，继续说道：“陛下曾经说过，天下物力有尽，盈虚有数。” “这样，即便依旧有权贵，老百姓的日子也能够好起来。” 洪德帝盯着沈毅，半天没有说话。 “沈卿是……想要做圣人。” “好一个兼济天下。” “沈卿且去罢。” “朕……” 沈毅起身，躬身行礼。 皇帝看着沈毅，默默说道：“这几天，禁军沈卿也帮忙看着一些，老四毕竟还有些稚嫩，需要沈卿帮扶帮扶。 “臣遵命。” 沈府。 沈渊第一时间迎了上来，拉着父亲的手，问道：“爹，陛下他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