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侯爷默默上前。 沈老爷面色严肃，低头道：“回陛下，天下是天子的天下。” “晋王兄。” 皇帝缓缓说道：“晋王兄辛苦一些，往后任宗人府宗人令罢。” “越王。” 皇帝看向他，对着他招了招手，叹气道：“咱们兄弟，这一生情分不厚，朕待你多有不到之处，你心里没有怪朕罢？” “莫哭。” “替朕……管好宗室。” 皇帝见状，默默闭上眼睛。 “都出去罢……” 天子开了口，沈毅与众臣都前后离开了寝殿。 “让惠妃进来……” 皇帝摸着她的脑袋，轻声道：“兰青啊。” 然而这个名字，已经许多许多年没有人记得了，如今这个世界上，差不多只有皇帝陛下一个人知晓。 一些自以为知道真相的，大约也只是猜测，她就是当年名动秦淮的琵琶绝顾横波，再深就不知道了。 皇帝陛下看向惠妃，目光里是难得的温情：“朕没有立望儿，你心里有没有怪朕？” “其实也没有什么苦衷。” “再有就是……” “朕其实不太愿意当这个皇帝。” 说到这里，洪德帝看了一眼南方，默默的叹了口气：“说起来，朕还真有些想望儿了，只可惜，恐怕很难再见到他了。” 那个时候的喜悦，自然不是装出来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一家三口，才是洪德帝心里最初认定的“一家人”。 大约就是见洪德帝累的太厉害，不愿意见到他再为后宫烦忧了。 惠妃垂泪道：“臣妾立刻派人六百里加急，将他召回燕京来……” 皇帝摇头道：“这会儿他回来，恐怕很难脱身了。” “沈毅……沈毅在福州，势力不小，他应承了朕，就一定会保证你们母子平安……” 皇帝陛下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再有就是……铭儿还有小琵琶……” 惠妃一共给洪德帝生育了二子一女，长子自然是李望，小儿子名叫李铭，还有一个幼女，今年只十一二岁，洪德帝十分喜爱她，给这位小公主取了个“小琵琶”的乳名。 皇帝陛下舒了一口气：“你们母子各有所安，朕也就能放心了。” “万一您出了什么事，臣妾立刻服药，随您而去……” “望儿孝顺，会好生奉养你的。” “如今，二十多年了，陛下待臣妾一片真心，臣妾无以为报……” 洪德帝看着她，沉默许久，没有说话。 “兰青。” 顾横波垂泪点头：“好，好……” 寝殿之外，沈毅与太子都没有走远。 这事不奇怪。 而皇帝一旦驾崩，新帝一年之内想要成婚，都不太可能，这件事就会被拖延下来，然后就会……多出一些不确定性。 “是。” 沈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殿下在朝中，没有什么根基，但是这段时间，也不要谁来投效都一股脑的收下，要认清楚人。” “是。” 说到这里，太子看了看寝殿，低声道：“叔父，要不然您先去睡一会儿，侄儿在这里守着就是了。” 这两天两夜，沈毅都是一直留在宫里的，不过宫里房间很多，他倒也不是完全没有睡觉。是对太子低头行礼，然后对沈毅欠身道：“侯爷，陛下……陛下找您过去说话。” “殿下可以回东宫稍歇一歇，这里有什么事，会立刻通知东宫。” 太子殿下低头应是。 这个时候，惠妃娘娘刚刚离开不久。 “坐下说。” 洪德帝摇头道：“是……太医用了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