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小老头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吴王殿下给扶了起来，开口道：“王爷这是做什么？要拜也是老夫拜王爷才对……” 沈章一愣，这才知道事情原委，不过他从来没有做过官，因此不太理解朝堂上的凶险，也只是以为自己的孙女儿得以嫁入王府，老人家脸上露出笑容，开口道：“原来是这样，王爷刚才可把老夫吓了一跳。” 李鉴低着头，笑着说道：“您老人家，以后称四郎就是。” “去的话，我把您老人家一并带上。” “是。” 在沈家待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李鉴才动身离开，他一路出城，来到了城外的甘泉书院，拜访早已经从建康甘泉书院回到江都甘泉书院的老山长陆安世。 “拜见外祖。” 陆夫子是做过官的，闻言微微皱眉，将这位殿下搀扶起来之后，询问了前因后果，陆夫子微微摇头道：“殿下，既然还不曾大婚，就不要如此称呼了，免得别人听了去，要拿这个做文章。” 陆夫子想了想，然后微微摇头道：“老夫年纪大了，此生已经不准备离开江都。” 他看向吴王殿下，开口问道：“不过殿下既然封在江都，成婚也应该是在江都成婚才对，哪怕子恒来不及回来，将桑桑送回来，从江都沈家出嫁就是了，怎么会在京城大婚？” 陆夫子“嗯”了一声，叹气道：“这一去京城，不远千里，老夫实在是去不了了，好在殿下就藩在江都，等殿下将桑桑娶回江都来，记得多来探望探望老夫就是。” “一定，一定……” 次日，吴王殿下带着一行护卫，只四五十人，从江都府北上燕京。 此时，天子可能是因为身体原因，再一次罢朝，继续由太子殿下临朝理政。 许多文武大臣，都感觉到了京城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吴王距离燕京，已经越来越近了。 这个客人，五十多岁，头发白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木讷，脸上也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正是内卫指挥使陆晟陆卫帅。 内卫向来是天子私军，如今内卫有沈毅来协调，就说明皇帝的状态…… 陆晟深深低头，掩盖眼眸里的悲伤。 沈毅叹了口气，开口道：“那就按照原来的章程办罢，京城不能乱起来。” “卑职遵命。” 内卫，是皇帝最后的底牌了。 至多至多，就是内卫的副帅杜庸在他帐下听用，借着杜庸，沈毅才能掌握淮河以北的内卫。 虽然只是“协调”，并不是节制，但是也就意味着大部分时候，内卫要听从沈毅的安排。 虽然不是全权控制内卫，陆晟多少也有一些自主权，但是即便如此，也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他跟皇帝，是洪德六年相识，至今已经二十五年了。 以洪德皇帝的性子，但凡他还能够把握住局面，他就不会把内卫这样交出来，而现在，内卫被托付到了沈毅的手里，只能说明一件事。 甚至，他能不能保持清醒的状态，都很难说。 陆晟轻声说道：“侯爷您对内卫的事情可能不太了解，当年高公公在的时候，我们内卫的确是高公公在节制，但是高公公之后……” “后来，都是卑职直接去面君。” 片刻之后，他开口道：“陆帅，城里的事情咱们两个人商量着来，宫里的事情，你一定要多上心，尤其是陛下的安全问题。” 陆晟低头应是。 陆晟低头道：“已经请了。” 沈毅再一次点头，继续说道：“那么宫里的事情，陆帅就多费点心，萧公公那里也打好招呼，尤其是宫人们。” “我明天，要出城，去一趟密云。” 他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侯爷，禁军的几位将军，您要不要见一见？” 燕京城外的禁军，差不多十万人左右，距离燕京城也是有一段距离的。 即便镇不住。 陆晟深深低头：“侯爷费心了。”声道：“陆卫帅，宫里的事情我实在不方便经手，陛下的安全，你一定要好好保全。” 陆晟双膝跪地，垂泪低头：“陛下但有闪失，卑职提头来见沈公！” 随即，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 因为他不用去衙门办公，也不用上朝，因此发现他离开燕京的人其实不多。 大太监萧怀，亲自过来迎接他，毕恭毕敬的弯下了腰。 老人家抬头看了看萧太监，却没有说话。 “是，是。” 能当萧太监干爹的，自然是从南京一路赶来的高明，曾经权倾朝野的大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