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复自己找位置坐了下来，微微摇头，没有接话。 沈毅一怔，随即轻轻点头：“你这些年大江南北到处跑，除了做生意之外，想的不就是这个，找到了就好啊。” “找到了还在世的叔叔。” “那个时候，我只有五岁。” “听说他在贩瓷，这些年生意也大了起来。” 沈老爷站了起来，走到许复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不管怎么做，能心里舒坦就行，有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 他叹了口气：“我也无人能说了，只能跟侯爷您说一说，心里舒坦点。” “二十多年了。” “知道了。” “岁月离人呐。” 随着两位成年皇子先后就藩。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太子殿下已经坐稳了储位。 在这种情况下，燕京城里的大部分官员，都开始或多或少的倒向太子。 在这个过程中，洪德帝一直深居简出，几乎很少再接见廷臣，至多就是一些极其重要的场合，会见一见几个宰相。 随着两个大佬让渡权力，太子殿下的权柄一天强过一天。 新领导上位，最在意的事情，或者说最早参与的事情，自然就是人事权。 一时间，太子殿下，门庭若市。 而太子殿下，很是好客，几乎所有的新晋进士，他都见了一遍，笑脸相迎。 太子殿下置若罔闻。 “大兄，朝堂就要大乱了。” “逢迎东宫，便平步青云。” “是不是让陛下出面，纠正纠正太子殿下？” “不着急，不着急。” 身为沈毅的保底，当朝的礼部尚书，大九卿之一，沈恒自然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听见沈毅这么说，他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道。 他面色严肃道：“这是陛下，还有大兄你，以及朝廷里无数大臣们，辛苦二十年的结果，好容易到如今社稷兴盛，众正盈朝……” 众正盈朝这几个字，还真不是小沈尚书在粉饰太平。 遍观整个朝廷，虽然贪腐的情况依旧存在，但是大多数人在贪腐的同时，都还是能够认真办差的。 或者说的干脆一点，就是皇帝的个人原因。 不愿意干活的，也会逼着自己干活。 陈裕就是个实打实的能臣，非常能够办事。 封建王朝的兴衰，会随着天子的变化而出现剧烈变化，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十年甚至七八年时间，国家就会衰弱下去。 或者说，这是“有成之君”的通病，他们这一辈子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因此就想要精挑细选一个至少能够守成的君主，不愿意自己一辈子的心血付诸东流。 “太子殿下真有什么乱命。” 沈老爷很清楚，甘露殿里的那位天子，如今虽然是深居简出，但是他手底下的内卫，恐怕已经在全力运转了。 而恐怕，在这个过程中耗费的精力，并不会比他自己亲自处理政事的时候少到哪里去。 “尽往太子殿下那里跑了。” 沈恒依旧皱眉：“大兄，我做官做到现在这个地步，早已经知足了，拜相不拜相，无关紧要。” 这倒是实话。 再加上沈老爷还在外面领兵，那时候内外一统，朝廷姓什么都很难说。开口笑道：“做不了宰相，做个天官尚书，也更威风一些。” 沈毅轻轻点头道：“我知道，不过有一件事子常要注意。” “今年春闱，你是主考官，今年新晋的进士，都可以算是你的门生。” 沈老爷轻声说道：“你这个座师可不能坐视不管，好好瞧一瞧看一看，有好苗子就拦一拦，给这一科留下几个人才罢。” “我没这么说。” “太不像话。” “是这个道理，只是那些年轻人，都太急功近利了，新进士三年观政都还没满，就想着给自己谋缺位了。” “不是有几个没观政的新进士，在太子那里得了官了吗？太子开了这个头，其他的进士们自然趋之若鹜。” “我也只是知道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