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放下酒杯,哑然一笑:“圣旨下来了?” 沈恒点头道:“老尚书被陛下下令致仕了,小弟补上了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 沈老爷给他倒酒,开口道:“你是洪德十年的进士,朝廷里你那些同年们,现在官也都不小了,你二十年官场,这个礼部尚书,做就做了。” 沈老爷酒杯停在半空中,笑了笑:“这重要么?” “是重要的。” “我没开口。” “至于陛下怎么想的,不好说。” 小沈尚书默默点头,然后问道:“渊儿马上成婚了,大兄这里有没有要小弟帮忙的地方?” 沈老爷微笑道:“那天,子常多来忙活忙活。” “赵师伯不来的话,大约就是张师兄。” “大兄这话说的见外。” 沈老爷哑然一笑,给沈恒添满了酒,然后拍了拍兄弟的肩膀。 沈恒若有所思,随即微微色变。 “嘘。” “不要说出来。” “父亲。” 燕京南城门,名动天下的大小沈两兄弟,对同一辆马车躬身行礼。 岁月不饶人。 而陆夫子,更是年近七十。 沈毅兄弟二人搀扶着他们的时候,沈家的第三代,以沈渊为首,都毕恭毕敬的跪地叩首行礼。 “拜见师祖。” 两个老人家连忙抬手,都开口笑道:“快起来,快起来。” 沈老爷微微低头,笑着说道:“再冷,也该出来迎一迎长辈,再说了,他们自小没有怎么吃过苦,吃点苦也是应当的。” 沈家当年分家之后,沈章这一支过得相当凄凉,尤其是妻子病逝之后,父子三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他这一枝开枝散叶,并且成为了沈家最强壮的枝干,他心里自然是极为高兴的。 事实上,不管是沈毅还是沈恒,都远远超出了沈家这个家族所能限量的范畴,不要提做了十几年“燕王”的沈毅,便是大九卿的沈恒,在江都也是天一般的存在了。 沈恒微微低头道:“回恩师,学生侥幸,已经主持礼部了。” 陆夫子老怀大慰,他看着沈毅,笑着说道:“老夫这一辈子,碌碌无为,当年在朝廷做了十来年官,也就是做到五品而已,如今教出了一个一品官,又教出了一个二品官。” 沈老爷正色道:“岳父大人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青雀她已经在家里准备饭菜了,咱们不要在这里耽搁,有什么话,到家里再说罢。” 沈章不住点头,笑着说道:“好好好,回家再说。” 说是中年人,其实已经不太算得上中年了,毕竟他也已经四十好几岁,接近五十了。 沈老爷呼唤了一声,看到了后者躲闪的眼神,他摇了摇头,开口笑道:“怎么生分了?也不到前面去说说话。” 沈陵这个人,本事不大,也没有什么野心,早年跟着沈毅在建康闯荡了一两年之后,自己就熄了心思,回江都老家去了。 沈陵摇头笑道:“看到你们在跟四叔说话,我就没上去凑热闹。” 沈恒也迈步走了过来,对着沈陵微微低头行礼。 沈恒笑着问道:“怎么三嫂没有一起来?” 沈陵摇头道:“我们家,只我一个人来了。” “三伯。” 沈瑛深深低头:“爹。” “没有没有。” 沈陵默默点头,对沈毅道了声谢,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叹气道:“得空的时候,回江都一趟,看看你娘。” 沈瑛应了一声,父子俩对视了一眼,都是神色复杂。 沈老爷也多少看出来了一些父子二人的情绪,他拉着两个人的袖子,笑着说道:“都上车,都上车,咱们回家再 说着,他看了看沈陵,微笑道:“我跟三哥一辆车,咱们兄弟叙叙旧可好?” “这样,三哥跟三嫂,也能够放心了。” “我跟你三嫂。”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 就连多年没有联系的二伯家的两个哥哥,也都派了儿子过来参加婚事。 就连沈毅沈恒这种朝廷大员,也连续好几天没有出门,来招待这些本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