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了朝廷，沈卿也要长命百岁。” 皇帝陛下站了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沈毅想了想，先是点头，然后开口道：“陛下，周元朗此人……” 皇帝吐出一口浊气，开口道：“用他也是无奈之举，暂时过渡罢了，只希望……” 听到这里，沈毅才微微放心。 但是周元朗这个人，极其擅长投机，不仅聪明，而且心狠。 因为一个不小心，皇帝就管不住他了。 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北方人，是一定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不然，朝廷依旧不稳。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沈毅经常进宫，帮着皇帝筛选三品以上的官员。 筛选标准，除了他们的罪行轻重之外，还有年龄，籍贯，出身以及更重要的个人能力。 甘露殿里，皇帝陛下揉着自己的眉心，将手里的十几份信封，递到沈毅面前，开口道：“这些人是留用的？” 皇帝陛下在其中又挑选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将两个人摘了出来，开口道：“这两个人，撵到地方上去，磨练几年以观后效。” 说到这里，皇帝陛下看了看这些三法司送上来的文书，眯了眯眼睛，轻声笑道：“过几天，朕把他们召进宫里来，先给他们看这些文书，等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的时候，再当着他们的面把这些文书给烧了。” 沈老爷笑着说道：“烧是要烧的，不过陛下应当誊录留档一份，放在宫里，当做这些人的把柄。” 沈毅连忙摇头：“陛下，这种重臣把柄，焉能留在臣子手中？” 沈老爷微笑道：“陛下放心，臣怎么也是进士出身，十几个名字，臣还是记得住的。” 沈毅一看，微微皱眉：“礼部的老尚书……” 皇帝打了个呵欠，开口道：“这个老家伙，这些年也拿了不少钱，他年纪也不小了，还占着位置不挪坑，拿他一些把柄，让他主动告老还乡。” 沈毅沉默许久，才起身低头。 “拜谢陛下隆恩。” 在宫里忙活了好几天，将名单整理出来之后，沈老爷也终于能够回到自己家中，好好的休息了一个晚上。 这夜，他是睡在叶婵这里，叶婵本来在外间整理账目，听到里屋的动静之后，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起身来到里屋，看向正在穿衣服的沈毅，轻声笑道：“老爷这一觉睡得踏实，怕是有七八个时辰了。” 这就是沈毅这个人的长处了。 这一点，洪德帝就远不如他。 要是洪德帝能够像沈某人这样，现在的身体不至于糟糕到这种地步。 沈老爷洗了把脸之后，起身伸了个懒腰，开口道：“济儿去哪了？这几天都没有怎么瞧见他？” 叶婵有些无奈的说道：“他这几年，在燕京交了不少朋友，一个不留神就出府去了，妾身是有些担心他的，被人家三公子三公子的叫着，指不定哪天就会闯出祸端。” 当年在济南府怀上的沈济，今年也已经十四五岁了，作为沈侯府的二公子，他这些年在燕京地位也相当之高，身后跟了一大帮子小跟班。 叶婵跟着叹了口气，开口道：“咱们沈家，老爷跟小叔叔都是翰林出身的进士，怎么到了下一代……” 叶婵轻轻点头，开口道：“叔叔家里的二郎，听说读书还不错，这两年就要考生员了。” 他当年那个进士，多少有些水分。 至于翰林身份，就更不用多说了。 假如说当年的那个书生沈毅，没好有经历后来的离奇，没有成为这个新的沈毅，让他自己去考的话，中秀才自然不难，但是能不能中举人，还要看运气。 从这一点上来看，沈渊与沈济兄弟俩治学不行，沈老爷还是可以接受的。 叶婵微微低头，嗔道：“还不是姐姐交代下来 “对了。” 沈老爷若有所思，然后开口道：“我换身衣裳，再去见他。” 沈毅没有犹豫，很快点头，开口道：“这个没有问题，你这段时间自己准备准备就是，到时候我让朱镇安排人手，护送你们母子南下。” “不过渊儿很快就要成婚，等他成了婚之后，你们娘三个再走。” “妾身会好好约束济儿他们，不会给家里惹事。” 沈老爷笑着说道：“不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剩下的，沈家也不怕事。” 叶婵轻轻点头：“这是自然的，老爷不说，妾身也会带他们从江都走。” 沈家书房里，沈老爷带着李四殿下走了进来，他示意李鉴落座，等后者小心翼翼坐下之后，沈老爷一边伸手给他倒茶，一边开口说道：“殿下在我家，不是一天两天了罢？虽然我应了陛下，不会拦你过来，但是你这么一天到晚赖在我家里……” “叔。” “侄儿今天过来，也不是为了纠缠沈家姐姐的。” “小侄从没有出过京城，更没有到外面做过事情，因此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叔父您老人家，常年在地方上做事，年轻的时候便横扫东南，小侄特意过来，是想向您老人家请教请教，在地方上做事的学问。” 沈老爷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他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小伙子，哑然一笑：“到现在，你还是第一个当面称呼我为老人家的后辈。” 沈毅坐在主位上，低头抿了口茶水之后，缓缓说道：“地方上的势力，错综复杂，不管是谁，都是说不清楚的，因此做起事情来，也就更要胆大心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