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用都司的兵,能抵挡北齐的陕西军队么?” 沈毅正色道:“北齐的边军,早就已经被抽空了,如今剩下的这些,都是新征募的军队,满打满算也就是一年多时间,而且,北齐朝廷现在严重缺钱,臣怀疑,这些新军一直到现在,有没有领过饷钱,都是未知之数。” 皇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缓缓说道:“河南这个都指挥使,要在这块地方上无中生有,还要对抗北齐的残部,需要一个得力的人去才成。” 沈毅摇头苦笑道:“陛下,我军中的确有一个人适合这个差事,不过他现在在天津港,正在与北齐的天津三卫缠斗,无法分身,其他的人都没有这个本事,还请陛下另选人手。” 而且他带兵也不差,加上级别与都指挥使差不多,如果他不在天津领兵,那么河南都指挥使这个差事,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他摇头道:“现在,一遇到这种难事,朕心里总觉得,只有沈卿你选的人手,才不会出岔子。” 沈毅低头道:“只因为淮安军里的将将领,臣稍微熟悉一些,因此用起来,能够知人善任,而朝廷里的人,臣交往的不多,知根知底的更少,不敢向陛下胡乱推荐人选。” “两天之内,这个人选要派出去,你也替朕掌掌眼,选个合适的出来,无论如何,不能乱了北边的战事。” 沈老爷猛地抬头,看向皇帝,随即吐出一口浊气:“陛下,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您……” 他无奈道:“过个年,百官们都休息了,倒是朕最是忙碌,从昨天到今天,不知道多少人来跟朕拜年问安,实在是烦的厉害。” 提到拜年,皇帝回头看了看高明,开口道:“去把老大跟老三叫来,让他们过来,给沈卿拜个年。” “就算拜年,也是臣给皇后娘娘以及几位殿下拜年,哪有逆反的道理……” 沈毅更加惶恐,起身摆手:“陛下这样说,臣家里还有事情,这就告辞了。” 沈老爷摇头:“陛下,这……这……” 沈毅只好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了。 分别是皇长子李望和皇三子李容。 两个皇子之中,老大今年已经快要十岁了,而皇三子李容,今年也已经七八岁。 “侄儿李望,给叔父拜年了。” 他们兄弟,是有几个皇叔的。 但是因为他年纪不大,再加上沈毅这几年,没有怎么在建康待过,因此他从未见过沈毅,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了,于是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李容闻言,也跪地磕头道:“侄儿李容,给叔父拜年了。” 李望这么称呼,是因为他的出生跟沈毅有莫大关系,沈毅也变相承认了这个“叔父”,但是这位皇三子,跟沈毅关系却不大,君君臣臣,要分的清楚。 “沈卿让老大喊叔父,却不让老三喊,莫非是心里有些偏向?” “随便殿下怎么喊罢……” 还不到八岁的皇三子李容,被扶起来之后,抬头有些好奇的看着沈毅,他想了想,问道:“叔父是沈大将军吗?” 李容挠了挠头:“叔父不是沈毅吗?” 沈毅连忙打圆场,开口道:“陛下,皇子位在臣之上,这么称呼也没有什么问题。” 沈老爷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个小家伙,笑着说道:“在三殿下眼里,我怎么就成了大将军了?” 三皇子奶声奶气的说道:“书里,带兵打胜仗的,都是大将军。” 三皇子思考了一下,还想要说什么,一旁的皇帝过来,微笑道:“好了,就到这里,你们都回去罢。” 两个皇子一前一后,对着洪德帝低头行礼:“是,父皇。” 沈老爷看着离去的兄弟俩,若有所思。 沈毅犹豫了一下,回答道:“三皇子似乎很聪明,而且性子也活泼。”比上次见的时候,沉默了不少,不怎么说话了。” 说到这里,皇帝微微皱眉:“或许是因为他是老大,或许是因为他母亲影响了一些,愈发循规蹈矩了。” 皇帝微微摇头,叹了口气:“朕也是长子,朕当年跟他这么大的时候,在宫中如同混世魔王一般,他却规矩的很。” 洪德皇帝这个帝位,来路正的不能再正,因为他不仅是嫡长子,还是唯一的嫡子,对于儒家来说,他就是天选继承人。 因为这种原因,洪德皇帝幼年,还是有些调皮,甚至是有些蛮横的,一直到继承帝位的前几年,这种脾气都没有怎么收敛,洪德七年那场莫名其妙的北伐就是例证。 这位皇帝陛下低头喝了口茶水,没有接沈毅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至于老三……沈卿你刚才评价的很对。” 皇帝陛下淡淡的说道:“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皇后才没有选老二,而是选了他。” 沈毅咳嗽了一声,手里的茶杯都放了下来,解释道:“陛下,臣刚才说的似乎,跟您现在用的这个似乎,似乎不是一个意思……” 他低头喝茶,忍不住叹了口气:“为人父母之后,每天心里就会止不住的去想些事情,有时候还会为这些孩子们的以后,想的睡不着觉。” 沈毅轻声道:“先皇应该没有陛下如今这些烦恼,有陛下这样的明君在位,是大陈莫大的幸事。” 皇帝笑眯眯的说道:“拍马屁总是很合事宜。” 皇帝起身,伸了个懒腰,开口道:“你这两年不在朝廷里,朕跟那些老头子无话可说,不少话憋在心里,难受得很,如今咱们说了说话,心里畅快多了。” 沈老爷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开口道:“陛下春秋鼎盛,但是子嗣却并不兴旺,是不是要考虑遴选秀女,充实后宫?”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皇帝想了想,还是回答了沈毅的问题:“这件事,太后跟朕提过不少次了,但是现在国家在打仗,到处都缺钱用,这一选秀女,办起来就要花费不少钱,到时候选中了还要各种赏赐。” 他摇头道:“朕这几年,最愁的就是钱的事了,等沈卿你回到朝廷里来的时候,可要替朕想想办法,多弄点钱给朕花。” “臣在东南剿倭的时候,听几个倭寇俘虏说,东瀛岛上有不少银矿,其中一座巨大的银矿刚刚开始开采,总量可能以亿两计,等朝廷休养几年,腾出手的时候,不妨去占了东瀛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