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沈老爷想了想，继续说道：“河南的几个大城，以及重要的府都已经丢了，剩下的三府，可以主要以劝降为主。” “即便没有办法拿下剩下的三府一州。” 裴俊点头。 沈毅笑着说道：“我会派人去到剩下的三府一州去劝降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笑吟吟的。 “这些人里，末将留了五千人在洛阳，配合刚刚组建的洛阳知府衙门，剩下的人已经悉数北上，等候着侯爷的调遣。” 二人站在一张大桌子前，沈毅铺开地图，指着地图上的河间府与真定府。 “而且，如今北齐的边军虽然还没有到，但是周世忠所部的征南军，这几天的攻势也一天比一天强烈，大有搏命的架势，应该是有人给了周家父子压力，逼得他们不得不打。” 沈毅轻声道：“北齐的朱里真将领，可能已经接手了这支征南军。” 这条线，东起河间府的沿海边上，而西边，划过了真定府，一直划到了山西附近。 沈毅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大仗，很快就会来。” “西路军先开到济南去。” “二来，如果前线战事特别不顺，可以在这里接应前线的淮安军，让淮安军得以安全撤回黄河以南。” 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忍不住摇头感慨道：“侯爷这一划，不知道多少人头滚滚。” 裴俊称赞道：“可以称得上是当世第一人了。” “当世第一人，自然是我朝皇帝陛下，哪里能用在我的身上？” 他对于文字，是相当敏感的。 裴俊神色一僵，微微低头道：“是，末将失言了。” “这里只你我二人，无有六耳，我只当是没有听到，只是在朝为官，心里始终要有谦逊之心，大将军今后要注意一些才是。” “末将这就出城去，领兵开往济南。” 地图上，沈毅的主力，都集中在河间府真定府一带，仿佛成了一只巨大的螃蟹。 让裴俊心里有些感动的是。 按照军队里常规的路数，对于这种非嫡系的军队，一般的用法就是派上去当成炮灰，消耗敌人的力量，然后主力伺机而动，攫取战果。 这一点，让裴俊，觉得心悦诚服。 当然了，裴俊还有一点没有想清楚，那就是沈毅之所以不让西路军顶到最前面去，一方面是因为时间来不及，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西路军的战斗力有问题，如果面对北齐边军的时候一触即溃，吃个大大的败仗，那么这场决战一开头，士气便要跌落三四成。 用左右两路军，沈毅心里更放心一些。 裴俊跟薛威“共事”了很长一段时间，自然清楚，那个薛莽子现在在哪里。 而这个山西小战场，到时候很有可能在整个战局之中发挥奇效。 他早就听说，淮安军中，以薛威最讨沈侯喜欢，如今看来，似乎传言非虚。 不过这些细节，沈毅没有必要跟他交代清楚，也不用去跟他说明白就是了。 “裴大将军应该认得此人罢？” “不瞒侯爷说，早年末将年轻的时候，为了抱得美人归，跟这厮打过几架。” “当时差点闹出人命来。” 五军都督府的人，大多都是将门子弟出身，这些人可能从小就相互认识，年轻的时候争风吃醋，打架斗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对于这些个将门子弟年轻时候的故事，沈毅兴趣缺缺，也没有时间详细了解，他低着头想了想，然后开口道：“建康禁军的将士们，大多没有打过仗，甚至没有见过血，淮安军要打第一轮仗，没有时间带他们。” “真正的战场，是个什么模样。” “末将遵命！” 景县，是位于山东北部最近的一个县，但是归属北齐的京师，并不归属山东统辖。 再往南退，就要退回山东境内了。 因为北齐的边军还没有投入战场，左路军打起征南军这些老对手，并不是特别吃力，在景县北方纠缠了几仗之后，只能说是互有胜负。 到了腊月中旬，沈毅沈侯爷离开济南，亲自到了左路军的景县大营。 众人都说的差不多了之后，苏定咳嗽了一声，开口道：“沈公，根据斥候回报，北齐边军之中的一部分，应该已经到了河间府附近，北齐边军的主将诺勇，人也在河间府。” 沈老爷这会儿，穿了一身厚厚的裘衣，他坐在主位，低头想了想，开口问道：“能不能估算出来，最近一段时间，北齐征南军，伤亡了多少将士？” 沈老爷低头，用毛笔在纸上写出了几个没有任何逻辑关联的字，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景县再往南退，就是山东境内了。” “钟明。” 沈毅看了看他，开口道：“给你十个千户营，作为先锋，你这段时间打的凶一些，给这些齐人一些教训，让他们知道，淮安军不是只会后撤。” 先前的整整几个月时间里，为了保证能够取得尽量好看的战损比，淮安军作战的方式并不是很好看，说好听一些是拉扯着打，说难听一点就是一边打一边跑。 他已经憋屈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