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裕犹豫了一下，问道：“中丞意下如何？” 走到了门口之后，他才回头看了看陈裕，笑了笑：“你我的合作能不能成，要看府尊你给我的东西，够不够厉害，以及……” “再有就是。” “府尊有没有本事，真的把东西送到我手上。” 大陈朝廷十日一次大朝会。 一般在二十八或者二十九。 实际上到了大朝会的这天，朝廷一年的工作基本上也就结束了，只是做个总结汇报，然后公布一下明年上半年的工作内容，算是个常规的朝会，理论上来说，不会掀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腊月二十六的下午，有人把一封信，送到了蒋胜手上。 蒋胜早早的就在建康结婚生子，如今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儿女双全。 他一年到头，大多跟着沈毅在外面做事情，难得陪家里人一次，正在大街上闲逛的时候，就被一个乞儿，塞了封信在手上。 急递沈中丞。 “公子，有您的信。” 蒋胜微微低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沈老爷这才接过这封厚厚的书信，挑了挑眉头：“还真有些本事。” “也就是说，咱们沈家大部分人都动向，可能都被人暗中盯住了。” “查什么？” “大概是查不到的。” 蒋胜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蒋胜连忙说道：“公子，既然出了事，我还是跟在您身边，帮帮忙罢。” 沈毅静静的说道：“我会妥善处理的。” 蒋胜离开之后，沈毅拆开这封信，从里面取出十几页的信纸。 有任用私人，有收受贿赂。 洪德十三年，也就是上一科进士。 崔煜身为宰相，虽然同为考官，但是他一定是占主导地位的。 其他几位宰相，或多或少都有参与会试，甚至是主持会试的经历。 本来主持会试，哪怕公正严明，也会收获一对“贡士”门生，但是那样的门生，至多只能保证不跟自己作对，真正要收归门下，还是要多多少少有些偏向，要让这些未来进士们知道，崔相爷在里面出了力，这样将来才能忠心耿耿。 事实上，这些证据里，真正能扳倒崔煜的，也就是这个“左右春闱”了，其他的罪名，对于宰相来说，不痛不痒。 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要么是，崔煜很信任他，要么就是，这厮脑后生反骨……” “只是……” 冬夜正寒，弯月如钩。 沈老爷起身，背着手走到床边，悠悠低语。 …… 许久没有上朝的沈毅，起了个大早，在夫人的伺候下换上了一身三品官服，打着呵欠，来到了德庆殿门口。 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这个年轻到了极点的三品官身上，目光复杂。 大陈开国以来，除了宗室贵戚之外，再没有第二个这么年轻的三品官了。 那就是货真价实的二品大员，封疆大吏了！ 对于沈毅这种打招呼的方式，赵昌平等熟悉的人，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赵相公回头看了看沈毅，有些诧异，哑然道：“看到子恒你上朝，真是稀奇。” 沈老爷微微低头，笑呵呵的说道：“师伯莫要乱说，小侄还是很勤快的，上朝从来没有缺席过。” 沈毅微微点头：“来告几个人。” “不用。” 他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不过告完之后，师伯大概要跟那些人，吵好几天的架了。” 洪德十四年最后一次大朝会，正式开始。 众臣起身之后，皇帝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堆里的沈毅，他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沈爱卿今天怎么上朝 沈老爷这才站了出来，手捧朝笏，毕恭毕敬的躬身行礼。 皇帝摸了摸下巴，面色严肃，但是目光里还是笑意。 他笑着问道：“沈卿要弹劾谁？” “臣参工部郎中崔蔺。” “吏部员外郎孙诚。” “以及江宁县令程重等人……” “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