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六 这天,周世忠周大将军,在春风楼摆酒,给图远图大将军践行。 至于天子母族郎家,他们并没有邀请。 而在整个从龙集团中,明显是既有人拜将又有人拜相的郎家势力最大。 而图远图大将军,并没有参与到这些派系之争中来,倒有些像是一个纯粹的将军了。 一杯酒下肚之后,严相公轻声感慨:“这段时间,老夫看了不少兖州府的战报,南边那个姓沈的年轻人,着实有些厉害。” 听到佟英这个名字,周世忠低头喝了口酒,眯着眼睛说道:“佟英本事是有的,按理说,哪怕是跟鞑靼人对阵,同样的兵力,他也不至于打成这样。” 佟英心气为什么会泄,在场的这几个人正是始作俑者,听到周世忠这句话,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话。 佟俭佟相爷,正是被他们几个人掀翻的,虽然佟家家大业大,不至于因为一个佟俭被牵连到满门抄斩的地步,但是对于周元朗他们来说,朝廷里一些佟俭的残党,能顺手清理掉,他们是一定不会犹豫的。 严礼用欣赏的眼神看了看周元朗,微笑道:“周公子真是聪慧。” 接下来,四个人坐在一起,开始讨论如何应对南朝的军队。 而周元朗则有些不同的意见,他看着严礼,开口道:“严相,晚辈前段时间,陆续收到了一些消息,那沈毅已经在江北道,也就是徐州附近的诸州府,积极农耕,恢复当地生产了。” 江北道,是北齐对徐州附近诸州府的称呼,这块区域,陈国称之为南直隶。 严礼微微摇头。 “剩下的,不可能够南朝军队吃。” 严相爷犹豫了一下,问道:“莫不是周公子执掌了清净……” “那也很了不得了。” “对了。” 周元朗心中凛然,起身低头拱手道:“多谢严相教诲。” 图远也低头道:“严相教诲。” 图远想了想,低头回答道。 …… 此时,沈老爷占据兖州府,已经过去了一些时间,淮安军已经休整的差不多了,开始外派斥候,探出自己的触角。 沈老爷没有理会他们,这段时间主要是在救治伤兵,以及恢复兖州城里的秩序。 因为兖州之战,淮安军也伤亡不小,现在的沈毅,准备在后方徐州一带征募新兵,填补上空缺,尽快恢复完整的战斗力。 此时,他麾下的淮安军集团,已经相当庞大,只淮安军将士,就有近十万,连带着一些杂七杂八的相关人员,跟沈毅有关系的,怕已经有十几二十万之多。 好在,身在徐州的叶大姑娘,现在已经在动身前来兖州的路上了,再过个几天,应该就能到达兖州,那个时候,沈老爷就能从这些案牍之中脱身,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了。 “公子。” “有事说事。” “不见不见。” 他进了兖州之后的这段时间,兖州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见他,大多数都是兖州原有秩序之下的既得利益者,想要通过讨好沈毅,维系自己的既得利益。 蒋胜低着头,开口道:“公子,非是兖州的那些士绅,而是一个年轻人,那人自称……” “我家里人?” 蒋胜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能说出几位老爷的名讳,还有……” 沈毅眉头紧皱,忽然,他脑子里想起了一个可能,开口问道:“他有没有说过,自己叫什么名字?” 蒋胜开口道:“不过他说,他在同辈之中行六,自称沈六。” 往外走了两步之后,沈毅回头看了蒋胜一眼,开口道:“带他去客厅等我。” “记得搜身。”沈老爷抬头望天,微微皱眉。 是父亲沈章的亲哥哥,他的三伯。 沈铭。 沈毅父亲沈章那一代,一共四个兄弟。 二伯患病早逝,也无需再提。 早年沈家四兄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身为嫡长子的沈徽要占据家里绝大多数都家业,保证家族不至于被化整为零,能够继续存在下去。 比如说沈毅的父亲沈章,早年分家的时候,只得了十几亩田地,以及江都一座不怎么起眼的小房子。 面对这种情况,沈章三兄弟只能另寻出路。 沈毅的父亲沈章,也是数次考学不成,后来中年丧妻,家里又有两个儿子要养,经沈家的故人介绍,进了晋王府当差十几年,养活了沈毅沈恒兄弟俩。 后来,他的生意做到了北边齐人的地界,并且在北齐境内越做越大,有一天返回了江都,把家里人接上,一起搬到了北边长住,从此再也没有回过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