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用千里镜，看着后撤的淮安军，以及城墙上正在欢呼庆贺的齐军，轻声道：“这兖州的守军，与邹县和曲阜的守军，的确不大一样。” 沈毅笑了笑，开口道：“看来，苏将军攻邹县和曲阜，是占了一些便宜。” 一旁的凌肃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抱拳道：“沈公，您原先定下来的策略是围兖州以打来援，如果兖州战事不顺，那么这个法子就落不到实处……” 沈毅背着手，声音平静：“且休整一日，今夜天黑之后，你们各领五千人，连同我中军卫营的五千人，夜袭兖州。” 如果齐人是在野外宿营，那么夜袭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有可能能够取得奇效，但是现在是齐人在城里，己方在野外，这种情况下夜袭，就太没有道理了。 两个人始终想不明白，不过因为沈老爷在淮安军中的威信，他们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低头，应了声是。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刚一出发，苏定跟凌肃就发现了不太对劲。 这就与正大光明攻城，几乎没有什么两样了！ 到了预订的位置之后，两个主将便来向沈毅请示进攻的战术，沈老爷此时已经身着铁甲，云淡风轻的吩咐道：“不必分兵，全力进攻兖州东门。” 城墙上的兖州守军，早已经被惊动，甚至城墙上守城的一个原征南军副将，手里还拿着一支千里镜，正远远的观望远方的淮安军。 他又用千里镜看了一眼战场，随即大笑道：“姓沈的黔驴技穷了，一介书生，哪里懂得什么军阵！” 见沈毅的中军，已经进入了一箭之地，这位元将军也不再犹豫，猛地挥了挥手，长笑道：“弓箭手！” 无数支羽箭，如同雨点铺洒下来，落入淮安军的中军之中。 元将军一愣，举起千里镜又看了一眼，这才失声道：“这么大的盾牌！” 这盾牌，甚至都不是单手盾，而是双手大盾，只要微微蹲下身子，就能把整个身体，藏在盾牌后面！ 元将军只是愣神了一会儿，随即皱眉道：“这么大的盾牌，如何能够攻城，莫不是要掩护撞城锤？” 此时，沈毅的中军，已经停了下来。 元将军看到了这些火炮。 这并不是什么新鲜物事，毕竟陈国人攻城用火炮，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在元将军千里镜的注视之下，这些火炮的炮手，似乎都在用大拇指，对着兖州城楼上比划。 同时，副炮手，用火把点燃了火炮的引线。 一个黑不溜秋的炮弹，通过一个优美的抛物线，朝着兖州城楼上砸去。 本来，他们居高临下，不管是弓弩还是火炮，都很难对他们造成特别大的伤害。 直到…… 是的，它还没有落入城楼上，就炸了！ 随着这一声爆炸，中军帐里一个主炮手，发出了懊恼的声音。 好在，其余的炮手，也陆续开炮。 同时…… 其中一枚，落在了元将军附近，只有十几步的距离，然后轰然炸开。 被炸开的铁球，铁片四溅，一时间，哀嚎惨叫之声四起！ “进攻！进攻！” 此时，月黑无光。 沈毅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之后，左右两路一共十个千户营，再一次列阵，朝着兖州城开始冲锋。 相比较于上一轮，有了第一发的经验之后，第二轮火炮的精度明显抬高了不少，三十多枚炮弹，九成以上都落在了城楼上爆开。 一声声爆炸的声音，在兖州城楼上响起！ 沈毅正在用千里镜，目不转睛的看着战场上。 毕竟先前的实验，都是针对一些假人，从来没有应用在战场上。 “炮弹打出去之后，可以在人群之中炸开。” 说到这里，沈毅看了一眼战场，继续说道：“不过这东西我是第一回用，齐人也是第一回见，虽然伤人不多，但是……” 这个时代是有烟花的，虽然烟花行业远没有另一个世界那么发达，但是的的确确是有。 只不过烟花几乎没有任何杀伤力，但是这种开花弹，不仅可以伤人，而且相当厉害。 要知道，这些铁片，可都是跟火药混在一起的，自然谈不上干净，而且上面，大多有锈迹，火器作坊的匠人，也不太可能把锈迹磨掉。 这是一个几乎没有消毒概念的时代，最多也就是用烈酒清洗伤口，一旦被这种范围杀伤的开花弹伤到，伤口不说一定会感染，但是感染几率一定会大幅度提高。 “开花弹倒是做出了不少，火炮的数量也够，就是……” 他缓缓说道：“我让人试过，如果不去修剪引线，哪怕点燃了，炮弹打出去的撞击，会把外壳撞碎，到时候即便剧烈的撞击也能引爆火药，杀伤力会弱上很多。” “便有把握取下兖州！” “炮弹，恐怕五百发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