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还算是人话。 孔尚贞看着沈毅，顿了顿之后，长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从舍弟的信里，以及方才与沈侍郎的谈话，孔某瞧得出来，沈侍郎对于孔家，没有什么好感。” “这其中，有一些误会。” 沈毅淡淡一笑：“你说就是。” “两千年来，朝代轮转，兴败不休。” “有人说孔家，几姓家奴。” 但是他眼神里的意味，分明是四个字。 孔尚贞不慌不忙，继续说道：“孔氏代代不衰，的确是因为世修降表。” 他看着沈毅，开口道：“孔家自上古传家，历代朝廷殊遇，加以衍圣二字，沈侍郎是两榜进士，应当知道这二字是什么意思。” 他缓缓说道：“孔某从父亲手里，接过这衍圣二字的时候，也传下了这个责任。” “至圣先师的传承要在，孔家的门庭要在！” 沈毅喝了口茶水。 孔尚贞笑了笑：“年轻的时候，孔某也不太懂。” “孔家存在一天，孔庙存在一天，世人就能知道，上古之世，的的确确有一位至圣先师，教化天下！” “儒学，也就是实实在在的学问！” “那杨朱今何在？” “现在能记住，几百年前，一千年后呢？” “再说了，没有了曲阜孔氏，建康的崇圣侯一脉，也不是做不得衍圣公。” “这就是孔某，来见沈侍郎的第二个原因。” “在……” “沈侍郎你的功劳，也会不一样。” “不愧是衍圣公。” 沈老爷抚掌微笑。 他淡淡的看着孔尚贞。 衍圣公闻言，抬头看着沈毅。 犯了众怒 沈毅并没有太多功劳方面的需求，主要是因为他现在的功劳，已经足够大了。 因此，他带这位北齐衍圣公回去领赏的需求，也就不会特别旺盛。 “曲阜孔家，归降大陈。” “衍圣公亲手起草一份北伐的檄文，我派人将衍圣公送到建康去，由衍圣公亲自把这份檄文，敬献给我大陈天子。” 孔尚贞看着沈毅，默默说道：“孔某去了建康之后，将来的孔家，是谁当家做主？” 孔尚贞没有说话。 “不然，朝廷将来，那里还有忠臣？” 他坐在椅子上，思考了很久，又问道：“沈侍郎，如果孔某不愿意写这份文书呢？” “曲阜孔氏遭遇战乱，凶狠的齐人火烧孔庙，并且闯进孔府，以至于孔家上下损失惨重，嫡系凋零。” 说到这里，沈老爷微笑道：“将来史书上，大概就会这么写。” 沈毅笑呵呵的说道：“如果衍圣公现在点头答应，那么将来，多半可以与崇圣侯府，换一换官爵。” …… “孔家与陈国，并无仇怨……” 沈老爷冷笑不止。 “现在，山东的大战未开，不远的将来就会有一场决战，你觉得我们大陈不一定能赢，也不一定守得住曲阜。” “说句难听一些的话。” 孔尚贞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有些发白。 “有什么事情，孔某与洪德天子商议，沈侍郎以为如何？” 他笑呵呵的摇了摇头：“不成。 皇帝受限于自身的职业，一言一行都颇多限制，因此有些事情沈毅能做得，皇帝却做不得。 传出去，对皇帝的声誉不利，也影响皇帝在大陈读书人心中的形象。 “沈侍郎，这是为何？” “若是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