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咳嗽了一声：“是朝廷怠政，才让淮河以北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过些日子我又要去淮北主持军务去了，该提的条件自然要提，况且……” 姜简“唔”了一声：“是陈相请你去的。” “滑头。” “非是跟堂尊耍心眼。” 姜老头眯着眼睛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场除夕宴，很快就接近了尾声，教坊司的歌舞伎陆续退场之后，大殿里的玉磬响了三声。 同时也代表，百官也可以陆续离场。 沈老爷也与一众兵部官员，离开了德庆殿。 一身酒气的皇帝陛下，正斜靠在软榻上，见到沈毅走进来之后，他吐出一口酒气，默默坐直，然后指着椅子，示意沈毅坐下，开口道：“明天初一，宫里宫外的事情都太多太多，朕恐怕要有五六天时间抽不出空，趁着今夜沈卿也在宫里，把事情先说了。” 皇帝想了想，问道：“昨天沈卿见到惠妃了，是不是？” 皇帝伸了个懒腰：“她有没有与你说什么？” 他昨天还有些担心，惠妃回宫之后，会在宫里吹枕头风，把昨天的事情跟皇帝复述一遍。 因为惠妃身份这件事，不只是惠妃一个人的问题，更是皇帝的事情，严重影响着皇帝的个人声誉。 而事主沈毅，也不会蠢到自己承认。 好在惠妃娘娘，很明显还没有幼稚到那种程度，并没有选择告状。 “那就好。” “陛下言重了。” “好了，没有外人。” 沈毅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皇帝咳嗽了一声，开口道：“沈卿那天在议事堂写的……嗯，文书，朕已经看到了，写的很不错，朕跟陈靖谈过了，他会尽快配合你办好，尤其是吏部……” “明年满三年的六部观政进士，朕开了年之后，会亲自遴选合适的官员北上，朕亲自选的如果还不愿意去，那这一身功名冠带，也就不要再要了。” 沈毅立刻低头。 “赵尚书，也会派人北上，去专管当地的盐铁铜，以及推行洪德通宝。” 沈毅有些诧异：“这么着急？” “来不及了。” “朕跟他说了，等西路军建起来之后，让他去见一见你，跟你多多配合。” “主要是看沈卿你怎么想。” 沈毅微微眯了眯眼睛，一张已经刻印在脑海中的地图，浮现在他眼前。 皇帝招了招手：“你用就是。” 他用毛笔，在白纸上画了几个点，然后轻声道：“陛下，西路军什么时候能建成，不太要紧，不过臣想让裴将军，在颖州集结训练西路军。” 皇帝点头：“这个容易。” “战场上虚实不定。” “裴将军驻扎在颖州，开年之后，臣取兖州，压力应该就会小一些。” “是时候回复汉家了。” “好一个圣人世家。” “建康城里，也不是没有姓孔的……” 皇帝陛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张简陋的地图，拍眯了眯眼睛。 “朕不好给他们难看，但是沈卿你却没有什么忌讳。” “罢了罢了，也不好让你去得罪他们，免得你将来不好做人。” “回陛下，臣是读书人，淮安军的那些将领可不是。” “沈卿你，全然不像是圣人门生。” 皇帝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沈毅。 沈毅再一次拿起毛笔。 他提起毛笔，在一张空白的纸张上落笔。 “渡江天马南来。” “长安父老，新亭风景，可怜依旧。” “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儒事。” “君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