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不是太蠢,应该会很安全。” 林生若有所思,然后默默低头。 …… 大年三十,天老爷也给了一些面子,从腊月二十八就开始下雪,哪怕是建康这种偏南方的城市,也被盖上了一层不算很薄的白雪。 大雪之中,一个年轻人在总兵府的院子里,踩出了一行鲜明的脚印,他一路走到总兵府的书房门口,伸手敲了敲门:“爹。” 年轻人掸了掸身上的积雪,推门走了进去,进了书房之后,他先是在书房的铜炉里添了块银骨炭,然后才对父亲拱手行礼,接着吐出了一口冬天特有的白气。 坐在书房主位的赵大将军赵禄,默默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赵涿,开口道:“信拿到了么?” 赵涿连忙从怀里取出书信,递在老爹面前,一边递信,一边开口说道:“爹,你说陛下是什么意思,放老张归乡,却硬是把老杨留在了建康……” 他目视着这封信烧完之后,才看向自己的儿子,淡淡的说道:“冷一些才好,我们这里冷一些,北边就会更冷。” 他已经说了三句话了,自己的老父亲,怎么还在回第一句话? 赵禄抬头,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儿子,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你小妹寄信来了,说你外甥马上要办周岁宴。” 赵涿愣住了,他连忙低头道:“爹,您不是说……咱们家不跟越王府来往么?” 赵禄点了点头,回答道:“那就不去。” 他挥了挥手道:“你下去罢。” 赵涿离开之后,赵大将军伸出双手,在火炉上烤了烤火,喃喃低语道:“今年冬天,确实有些冷。” “皇后失宠,文臣大变……” “那便有意思了……” 而到时候,淮河水师,也会坚定的站在孙太后那一边,借以稳固地位。 实在不行,也要过继一个在名下。 北齐的皇帝,因为身体原因,已经好几年不曾上朝了,这件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具体的情况是什么样,除了那位齐帝,恐怕没有人完全清楚。 赵大将军端起自己桌案上的温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他轻声低语道。 人情关系网 毕竟沈恒今年中了探花,沈毅明年也可以在建康任事,不用夫妻,父子分离,这对于沈家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情。 因此,这个年关,沈家过得相当不错。 因为年节休沐,赵家一家人都在家里,沈毅一家四口见了赵家人之后,陆若溪便抱着孩子,去跟赵家的女眷们说话去了,而沈毅则是带着沈恒,拜见了赵昌平。 他跟赵昌平已经是熟识了,表现的云淡风轻,而沈恒却是第一次私下里见到赵昌平这种级别的大人物,不由得有些紧张,他学着沈毅的模样,拱手道:“学生沈恒,拜见赵师伯。” 赵昌平坐在主位上,先是看了一眼沈毅,然后认真的打量了一遍更加年轻的沈恒,最终还是把目光放在了沈毅身上,感慨道:“沈家一门双翰林,着实让人眼热啊。” 他当年,虽然也是翰林院出身,但是他的两个儿子,在读书上都没有什么天分,只能说是中人之资,老大赵幽州好歹还有一个秀才功名,老二赵蓟州,几乎已经成了建康的小混混,对于考学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读书……尤其是科考这种事情,的的确确需要天赋,而且是极其需要天赋的。 纯靠努力的话,最多也就是中个秀才,再往上就非常困难了。 所以,对于一门双翰林的沈家,赵尚书当然眼红不已。 赵尚书哑然一笑,一边让兄弟俩坐下,一边对沈毅开口道:“你沈七这个翰林,恰恰是最贵重的,你也不看看……” 他顿了顿之后,又说道:“易安师兄也来了。” 而他与张简,虽然是同年出生,但是小了月份,因此也不得不称呼张简一声师兄。 赵尚书喝了口茶道:“你二姐回来了么?” 赵昌平点头道:“让他们进来就是。” 等到赵二一离开,坐在赵昌平下首的沈毅微笑道:“师伯,看来今年拜年,小侄来的最早。” 赵尚书淡淡的笑了笑:“至于他们。” 两个人说笑的功夫,宋应夫妇已经跟张简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三个人看了一眼在场的沈毅兄弟俩,然后不约而同的跪在了地上,对着赵昌平叩首行礼。 当然了,这三个人跪下来的时候,沈毅与沈恒兄弟俩,都是径直站了起来,微微侧过身子,没有受这三个人的礼数。 “小婿……” 三个人行礼之后,赵昌平伸手虚扶道:“都起来罢。” 三人起身之后,沈毅便带着沈恒上前见礼,一阵寒暄之后,宋夫人去跟老爹说悄悄话去了,而张简与宋应,则是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在了沈恒身上,现任吏部员外郎的宋应对着沈恒拱了拱手,微笑道:“久闻探花郎大名,今日终于得见。” 张简去过沈家很多次,但是好巧不巧,每一次沈恒都没有在家,沈毅也没有带沈恒出去应酬过,张简的确是第一次见到沈恒。 宋应与张简闻言,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哈哈一笑。 张简也玩笑道:“什么时候能有乃兄五分脸皮,探花郎将来在朝堂上,当可以无往不利。” 沈毅这个人,从一个无名小卒一路走到现在,除了一些必不可少的机遇与努力之外,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