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打酒菜来,咱俩好好喝一顿。” 蒋胜“欸”了一声,连忙一路小跑下去,替沈毅安排酒菜去了。 如果当初,另外一个他没有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与江都府沈毅合而为一,成为现在这个沈毅……沈家的局势又会如何? 要是那样的话,说不定还要沈恒替他报仇…… 他眼珠子转了转,又想道。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蒋胜已经拎着酒菜回到了杏园,沈老爷起身走出了书房,跟蒋胜一起在院子里找了亭子坐了下来,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说着沈家的事情。 而他自己,可能是因为过度兴奋。还是毫无睡意。 一封信写完之后,外面的天色也已经亮了。 到了巡抚衙门之后,程抚台正在会见其他的客人,沈毅一个人在巡抚衙门里转悠了差不多盏茶时间,一身二品常服的程廷知,才亲自走出书房,远远的对沈毅拱手笑道:“子恒这么早就来了?” 程廷知看了一眼两只眼睛里都有血丝的沈毅,若有所思,然后笑了笑:“看来子恒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别提了。” 听到是“家信”,程廷知很识趣的没有去问内容,只是笑呵呵的说道:“贤弟就不要在这里站着了,咱们书房里说话。” 他还等着程廷知问他家信的内容,好跟这小老头炫耀一番呢,但是这厮问话只问半句,让他心里颇有些难受,于是乎只能勉强一笑道:“中丞带路就是。” 沈毅抿了口茶水,摇头道:“中丞,我只管沿海都司衙门和监督五个市舶司建造,这三法司的人是中丞您请旨请下来的,我可管不了。” 程廷知有些郁闷的吐出了一口浊气,道:“三法司在福州,抓了二十多个官员,但是三司的主官没有动,下面府县的官员也基本上没有动。” 程抚台低眉道:“那福建的两个市舶司即便落成,恐怕也很难像温州市舶司那样,两个月入账四十万两。” “中丞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来掌握福建,至于明年市舶司能收入多少,就看中丞你自己的本事了。” 程廷知放下已经端起来的茶杯,看向沈毅:“贤弟请说。” 市舶司创立的初衷,就是在朝廷的开支之外,替朝廷养活五个卫所,养一支两万五千人规模的水师出来。 而浙江的温州市舶司,去年表现的就很好。 这也是周义山,为什么能够最早安然无恙返回浙江当巡抚的原因。 程廷知也是第一次听到市舶司的具体标准,他抿了口茶水之后,叹了口气:“去年浙江的市舶司搞得很好,如果福建的市舶司不成样子,只能养活两个卫所而没有盈余,陛下心里自然是会不高兴的。” 沈老爷微笑道:“我觉得,三法司这一次分寸拿捏的不错,福州这些官员被查之后,新任的官员不会怀疑中丞的权柄,中丞可以更快的掌握福建官场,至于三司的主官……” 沈老爷想了想,开口道:“我可以跟中丞保证,最起码今年,福建这两个卫所,都可以尽力配合中丞。” “起冲突倒不至于。” 他吐出一口浊气道:“不过子恒既然这么说了,那么老夫心里也有了底气,无非是跟他们慢慢周旋就是。” “不然当天操办,要来不及的。” “老夫刚任福建首宪,这会儿操办寿宴,人家以为我来搜刮来了,到时候自家办一办,请一些要好的同僚来家里吃顿饭,也就是了。” “有一两个。” “三年认识一个精于农事的知府。” 程抚台没有接话,而是看向沈毅,见沈毅哈欠连天,程廷知有些好奇:“子恒昨天真一宿没睡?” 这老小子,终于问我这个问题了! “没有怎么考好。” “因此一晚上没有睡好觉。” 见沈毅这个表情,程廷知这个做了几十年官的老油条,如何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这位巡抚老爷微微摇头道:“子恒贤弟,内人刚到福州的时候,摆弄了一些花草,现下已经全开了,昨天老夫去看了一眼,开的颇为漂亮,咱们去后院赏赏花如何?” “令弟不是没有考好么?” 程巡抚微笑道:“不过也不妨事,令弟想来还很年轻,再等三年也就是了,我带子恒去后院赏赏花,散散心。” 说罢,他就要起身离开,却被程廷知一把捉住衣袖,这位福建巡抚笑呵呵的看着沈毅:“听你的语气,便知道你要卖弄了,说罢,令弟会试到底考的如何?” “也不是很好,会试第五而已。” 即便连这位封疆大吏,此时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满脸笑容的沈毅,低头抿了口茶之后,才缓缓说出了一句话。 程抚台抚掌感叹道:“江都沈家,要一门兄弟双翰林了。” 按照往年的规矩,翰林一般是取前十名,也就是从一甲第一名到二甲第七名。 会试前五名,殿试只要不发挥失常,名次最少也会在前二十,在二甲进士里名列前茅。 听到这句话,沈毅有些不高兴了。 见沈毅不高兴了,程廷知连忙摆手,苦笑道:“老夫失言了。” 沈毅也只是反驳一句,没有真的生气,闻言低声道:“这都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不过会试能有这个名次,我这个做兄长的很替他高兴。” 程廷知闻言,笑着给沈毅添了杯茶水,微笑道:“做学问孰强孰弱,老夫没有见过令弟,暂时不好下结论,不过论起做官,令弟绝对是不如子恒你的。” “这绝非是捧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