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胜下意识的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叶婵,又想到昨天叶婵在沈毅屋子里待了一晚上,犹豫了一下之后,开口道:“叶小姐,我家公子之前在乐清,被歹人刺杀过,所以……” 叶婵目光流转,轻声笑道:“估计是我不能听的,我就不为难小哥你了。” 然后她又看了一眼身前的蒋胜。 似乎是走起路来,不太方便。 叶婵微微点头。 服软? 主要是因为,他们基本上不用查,单单靠着程廷知提供给他们的证据,就基本上足够拿人定罪了。 短短十几天时间,福州知府衙门从知府,到同知,都被查了一遍。 也就是说,这两个衙门的副官,以及下面一些重要的官员,基本上统统被三法司给查了。 至此,福建的藩司以及臬司,基本上都被程廷知以及三法司的官员给掀了桌子。 毕竟福建都司,掌握着福建上下所有的兵力,如果贸然动他们,可能会有一些动乱,需要朝廷那边配合,才能对都司动手。 更重要的是,维持地方三司衙门的制度,不至于崩溃。 三月初五这一天,福建布政使周晏,按察使陆圭,都指挥使张炳,终于顶不住压力,一起来到了巡抚衙门,求见新任巡抚程廷知。 程抚台接见了他们之后,请他们到巡抚衙门的客厅说话,四个人按照主次落座之后,程廷知看了一眼三个人,微笑道:“三位大驾光临,不知道所为何事啊?” 周宴与程廷知是老相识。 再加上前任巡抚孙复的打压,当时的藩司衙门,程廷知基本上是说不上话的,都是这位周藩台在打理政务。 他已经开始称呼“明理兄”了。 老实说,只要地方三司衙门能够戮力同心,坚定的站在一起,架空巡抚衙门,几乎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但是程廷知不是一个人,他身后不仅有福州卫,还有朝廷派下来的三三法司“专案组”! 这个级别的官员,能够说出这种“不加遮掩”的话,基本上已经是类似于摊牌的对话了。 “朝廷派三法司下来巡查地方,是为了整肃地方吏治,与巡抚衙门关系不大。” 按察使陆圭也沉不住气了,他对着程廷知拱了拱手,低头道:“中丞,如今藩司跟臬司两个衙门,官员被带走了十余个人,而且都是一些要害的位置,再这样下去,两个衙门的政事,都已经没有办法处理了!” 朝廷派三法司巡查地方,又不是第一次,如果不是你这个内鬼给他们提供证据,三法司在福建,什么都不会查出来! 陆臬台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站了起来,恭敬拱手道:“中丞,您是我们福建的首宪,也是我们福建的主官,对于咱们福建的官员,您更要出手援护才是,福建官场如果被抓了太多人,你这个首宪……” 对于这种话术,程廷知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陆臬台,福建首宪应该是藩司的周藩台,本官只是御史台官员,奉命巡抚地方而已。” “您也颜面无光。” “到时候,我等三个人,在福建恐怕都要干不下去,只能一起去建康吏部,向几位吏部堂官重新讨个差事了。” 张炳是个武人,身材壮硕,闻言他默默起身,对着程廷知抱了抱拳道:“中丞,下官不明白官场上的这些弯弯绕绕,下官只是觉得,福建官场即便要整治,也不能如此操之过急,不然如果福建出了大问题……” 程抚台伸手捋了捋胡须,淡淡的说道:“三位的意思,本官明白了。” “至于三法司的官员会如何行事。” 三个三司主官闻言,心里都暗自咬牙。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都默默起身,对着程廷知拱手行礼:“有劳中丞。” 程廷知也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我送三位大人。”自上轿子离开,他才淡淡的转身。 他踱步回到客厅,等走进客厅的时候,沈毅已经在客厅的次座落座。 沈毅刚才就在隔壁房间,而且是用木板隔起来的房间,四个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都有。” “这是暗戳戳的表示,准备去建康,告我的御状。” “他们是没有办法了。” 说到这里,程抚台淡然道:“三年所得,老夫已经悉数上交户部了,他们动不了老夫,才有今天这出戏。” 程廷知愕然道:“哪里不对?” 沈老爷笑着说道:“会比上交户部钱库,效果好不少。” 他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这三个人的罪证,现在已经送到建康了,只等陛下决断。” 程抚台缓缓说道:“沈学士放心,福州市舶司,很快就可以落成并且运行。” “但愿如此罢。” 一个省,是非常大的。 隔壁浙江巡抚周义山,能够以一己之力,把温州市舶司在浙江硬推下去,是因为周义山在浙江,已经做了四五年巡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