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上，傅主事拍了拍惊堂木，然后沉声道：“现重审洪德五年甘泉书院学子陈清遇害一案！” 陈黑子夫妇立刻上前，跪在了地上，对着两个钦使磕头，求两位钦使做主。 说着，这位大理寺的寺正也拍了拍惊堂木，然后声音低沉：“江都府范东成，罗茂才，马俊等三人，两年前你们在甘泉书院联手殴杀陈清，其后嫁祸于同窗沈毅，企图逍遥法外，后事情生变，你们又改口嫁祸于同窗钱通，是也不是？！” 罗茂才也低着头，一个字都不说。 刑部傅主事微微冷笑，然后沉声道：“带证人钱通！” 因为当初，正是他们三个人把钱通当作替罪羊，把所有的事情都顶掉，本来杀人的罪过，钱通这辈子都很难回到江都了，好巧不巧今年下半年天子大婚，大赦天下。 除了谋反，内乱，或者是一些大逆不道的杀人犯之外，其他罪犯都会得到赦免，而钱通当时的罪名是“误杀”，不在大逆不道的范围之内，因此得以赦免。 钱通是当初四人组里出力最多的，也是家世最普通的。 此时，他的额头上，被刺伤了一个大大的“罪”字，非常醒目。 像是马俊身上也有刺青，不过他当初犯的不是杀人的罪过，因此之外右臂上刺了字，平日里看不出来。 “草民钱通，拜见堂尊！” 陈清案的悬念，在能不能重审。 重审了，这案子其实也就没有什么悬念而言了。 本来，范东成是准备在钱通被流放之后，花钱托关系去“捞”他的，可惜的是在那之后没多久，他就因为严明礼的事情，被范俢带去了建康。 剩下一个罗茂才，没有去捞钱通的能力。 被传到案之后，钱通跪在地上，几乎毫不犹豫，一五一十的把当初的事情统统说了一遍。 “一届农家子，就是打死了也没有关系，他保我们平安无事……” 因为这桩案子，他被额头刺字，这辈子不要说是前程，就连媳妇都很难找。 现在，他走到哪里都用一块抹布裹着额头，生怕别人看到他额头上的刺字。 范东成依旧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如同痴傻。 “大约属实。” 说到这里，沈毅默默回头，看了看身后跪着的范东成，淡淡的说道：“这杀人的罪过，以及诬陷的罪过，都是范东成主谋主使。” “这十几个人证里，沈某找到了八个，这是他们的联名证词，请钦使过目。” 虽然没有物证，但是有人证，而且有很多人证，关键是可以逻辑闭环。 两个钦使对视了一眼，互相商议了几句，然后看向范东成等三人，问道：“你们三个人，可还有话说？” 罗茂才身材比较瘦弱，是四个人里“狗头军师”的角色，当天他，的确没有怎么对陈清动手。 罗茂才脸色骤然涨红，他直接站了起来，争辩道：“当时我只是说教训他一顿，没有让你们打死他！你们下了重手，与我有什么干系！” 傅主事狠狠拍了拍惊堂木，然后看向一旁的县令张简：“张县尊可还有什么话说？” 沈毅这个时候，上前一步，开口道：“两位钦使，这桩案子不止涉及这两个人，还有江都前任县令冯禄，这个人趋炎附势，欺软怕硬，当初正是他包庇这四个人，险些害得沈某冤死狱中！” 大理寺胡平捋了捋下颌的胡须，若有所思的看了沈毅一眼，心中暗自感慨。 按照大陈官场上的规矩，不管有什么仇怨，只要卸职了，也就过去了，像前任知县冯禄，现在既然已经不在江都县任上，而且时隔好几年，一般也就不会去追究了。 这个时候，陪审的张简走了下来，迈步走到了沈毅旁边，轻声提醒道：“冯禄是个很精明的官，他不可能收范家的钱……” 不收钱，就没有证据说他包庇犯人。 沈毅刚才有些着急了，所以没有想到这一层，他吐出了一口浊气，开口道：“是我急了。” 两个钦使又问了几 说罢，两个钦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跟张简打了声招呼之后，去后堂喝茶去了。 而沈毅并没有过去。 此时的沈老爷，一身白色的书生服，头戴玉冠，气度潇洒，而范大公子也跪在地上，嘴角还有口水滴落，两个人对比之下，几乎可以说是云泥之别。 范东成依旧目光呆滞，一言不发，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是不是？” 沈毅不急，他很有耐心，他不急不缓的说道。 “上一次也是在这里，封县令判罚钱通的时候，是刺配三千里，因为那个时候，你叔叔还是刑部侍郎，他要给你们家一些面子。” “你们范家已经没有面子了。” “我昨天晚上替你查过了。” 见范东成依旧不说话，沈司正靠近了一些，在他耳边低声道：“所谓绞刑，就是找根弓弦，把你活活勒死。” “啊！！” 他猛地站了起来，发出了一声似人非人的怒吼，然后狠狠一口，咬向了沈毅肩头！ 范东成很快被两个衙差按住。 “我不避这一下，你就是袭击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