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东西不急,有几天时间可以慢慢写,沈毅揉了揉自己有些胀痛的脑袋,回到了卧房里休息。 见沈毅推门走进来,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一脸憔悴的丈夫,轻声道:“什么差事这么着急,熬了一晚上都不睡觉?” 沈毅伸了个懒腰,褪下了外衣,躺进了被窝里,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 正当沈毅准备继续写稿子的时候,青儿端了杯茶进来,放在了沈毅手边,轻声道:“公子,上午的时候,县老爷派人过来传话,请您过去一趟,不过那会儿您在睡觉,就没有叫醒您。” 沈毅这会儿已经磨好了磨,毛笔上都蘸了墨汁了,闻言把毛笔放在笔洗里,喝了口茶之后站了起来。 青儿点头答应。 沈家离县衙不是很远,即便是步行,沈毅也没用多久,就来到了县衙门口。 后衙里,县令张简正躺在一张躺椅上,一旁的小妾正在给他捏着肩膀,县尊老爷闭目养神,很是惬意。 张简睁开眼睛,看了看沈毅,然后坐了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别提了,这半个月,险些要把我忙死了,现在朝廷终于派了两个人过来处理这些乱麻一样的案子,我这才得了一两天闲空。” 这句话明显是开玩笑了,张简七品县令,怎么也不可能升员外郎,不要说他祖父是宰相,就是他爹是宰相都不行。 “拉倒吧。” 小妾离开之后,张简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明年运气好,能混个礼部主事,如果礼部没有缺位,便只能去工部或者是国子监,太常寺碰碰运气了。” “看了也没有什么用,无非是讥讽几句而已,况且……” 张简一愣,然后摇头笑道:“说的也是,反正明日就要重审了,明日再见不迟。” “要不然……” 张简哑然一笑,抚掌道:“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子恒你怎么还是这样谨慎?” 张简在怀里摸索了一会儿,摸出了一个小盒子,递在了沈毅手里。 额头刺罪 两个钦使开始在县衙正堂开府审案。 而第一桩大案,就是洪德五年的陈清案。 夫妻俩都穿着布衣,他们的女儿陈幼娘站在一旁陪着,至于儿子陈宴,则是在甘泉书院里,没有让他过来。 这会儿,县衙还没有开堂,沈毅对着陈父轻声道:“陈叔叔,一会儿有什么便说什么,今天审案的官员是朝廷的钦使……”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终于可以不用再忍了。” “不管怎么样,清儿都回不来了。” “我知道,二位可能至今还怀疑我。” 陈黑子摇了摇头:“沈老爷,我们夫妇虽然是农家,没有什么见识,但都是讲理的人,我们心里明白,如果清儿真的是您害的,您已经脱罪了,今日就没有道理重审……” “范家的人是不想重审的。” “但是现在重审了,应当就是沈老爷的功劳了……” 三个人说话的功夫,县衙正堂大开,一群衙差出班列在两旁,宣布县衙开堂。 县衙大堂里,两个钦使坐在上座,而身为县尊的张简,也是在一旁,算是陪审。 这两个钦使都是六品京官,但是身为京官,他们都知道沈毅这个特殊的八品官可以“直达天听”,因此对沈毅也都带着点客气。 大理寺胡平也笑着说道:“不错,今日公事毕后,再论交情。” 沈毅微笑道:“今日在这大堂里,沈某不是什么司正,两位钦使把我当成犯人就是。” 很快,几个衙差就把三个犯人押了上来。 其中,以马俊最是倒霉。 不过他被流放岭南,是因为粮商案,跟陈清案没有关系,所以他又被拎到了县衙里。 三个人不敢说话,都跪在了地上。 脸上全是黑灰,已经全然不复从前那位范大公子的潇洒模样。 三个人看到沈毅之后,神色各异。 而马俊,则是咬牙切齿。 也就是说,他已经落在沈毅手里两次了! 他狠狠地看着沈毅,咬牙切齿。 沈毅背着手站在他身前,闻言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马师兄喊我有事?” “你好狠!” 沈毅哑然一笑,然后摇了摇头:“非是我不肯放过你,是国法不肯放过你。” 还有半句话,沈毅没有说出口。 至于范东成,也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如同痴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