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道:“春闱一般是二月或者三月举办,还有最少一个多月时间,咱们江都距离京城又近,你这么急做什么?” 等到上元节过后,朝廷的年假结束,邸报司就会发新的一期邸报了。 另外就是。 所以他才想尽快回到建康去,去建康大义坊找“顾老师”,再给自己强化训练一下。 “我听兄长的。” 沈毅趁热打铁,微笑道:“晋王府的世子,儿子也算是认识了,这样罢,我去了建康之后便去找他,让他给爹你留好位置,将来有一天爹你在江都待的厌烦了,再去晋王府不迟。” 说着,他伸手重重的拍了拍沈毅的肩膀,语气有些复杂:“小子,春闱好好考,给咱们沈家争争光,也给咱们这个小家争争光!” “爹您放心,我考不中还有小弟,小弟他的读书天分,要比我高得多了。” 乞儿的执念 相比较于前一次他去建康之时,与许复两个人坐着运货的马车出发,这一次一行人的人数就要多很多了。 沈三公子沈陵夫妇。 不过借着给沈家的新生儿还愿的理由,沈徽总算没有阻拦,同意沈陵跟着沈徽一起去建康看看。 毕竟这个时代的交通条件太差,坐马车一定会有颠簸,再加上幼儿夭折率太高,不适合离开江都。 沈陵是个有些“浪荡”的性子,本来在江都好吃好住,不愁吃喝,老婆孩子热炕头,他是不太舍得离开江都的,而这一次他之所以这么坚决的离开江都,跟着沈毅一起去建康,主要是因为…… 他与父亲沈徽之间的矛盾愈发深重,而且在这个极重孝道的时代,不管父子俩谁对谁错,沈陵永远是要低头认错的一方。 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下定了决心要离开江都。 初九早上,三四辆马车在沈家门口集结,需要带的东西统统装上马车之后,沈徽沈章两个人,站在府门口送各自的儿子离开。 “要去你去。” 说完这句话,沈徽闷哼了一声,负手回院子里去了。 大冷天的,沈毅本来也不想让老爹送那么远,闻言连连点头,笑着说道:“爹你去忙你的就是,咱们这一次人多,三哥找的这几个车把式,据说都是练家子,出不了事情。” 沈章对着沈毅笑了笑:“去建康之后好好考,考不中的话就早些回来,为父给你张罗一门亲事,给咱们家传宗接代之后,再去专心学问不迟。” 这个年纪在后世可能还是孩子,但是在这个时代,很多人十七岁都已经当爹好几年了。 “你今年要是能中进士,为父自然不急。” 榜下捉婿这种事情,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这种家庭,就需要一个外姓的,而且质量有保证的“儿子”,来保证家道不衰落。 而能够中进士的未婚年轻人,绝对是这个时代最优质的女婿人选,赵侍郎家里的女婿,就是从金榜下捉来的,乃是前些年二甲头几名的进士。 沈毅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低眉道:“爹,我才刚中举人没多久,您就说中进士之后如何如何了,这种没影的事情,最好不要说了,传出去给人家听到了,要被笑话的。” 沈章颇为骄傲的抬起头,昂首道:“我儿十六岁中乡试第七名,在江都府名列第一,整个江都府,谁敢笑话咱们家?谁敢笑话你爹我?” 不过他也有足够的底气了。 里边有人会在心里腹诽一句“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但是现在,也没有一个人敢当着沈章的面,说十六岁中举的沈毅,一辈子中不了进士!沈毅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开口道:“好了爹,您去陪大伯说说话罢。” 沈章走远之后,沈陵才小步走到了沈毅面前,开口问道:“七郎,咱们什么时候走,这都快中午了。” “怕我爹反悔,不让我走了。” 沈毅也抬头看了看天,“唔”了一声之后,低眉道:“与小许他们约定的是今天上午,怎么这么久他们还没有来?莫非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沈毅看了看许复,笑着说道:“难得小许你迟到一次。” 许复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道:“跟房东商议了许久,今天才定下价格,因此耽搁了公子的时间……” 他们迫切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谁也没有办法把他们赶走的家。 “嗯。” “不过现在县衙府衙都在休沐,因此房契还是白契。” “那时……” “那时,我们六个就有自己的家了!” 这个时代的契书,也就是所谓的房契以及地契上,出卖的时候是不写受买人的,只写出让人,见证人,以及一个买卖的中间人。 不过这种写了出让人,中间人,以及见证人的名字,按上了手印的契书,被人称为“白契”,因为上面没有盖衙门的印。 因此现在,一般房屋或者田产买卖,双方签了契书之后,都会去县衙以及府衙盖印,只有盖了印的契书,才会被称为“红契”,代表着这桩交易已经做死了,被官府承认了。 不过这个时代的不动产交易,并没有后世那么频繁,因此这部分收入在衙门眼里也不是特别巨大。 “是。” “中间人和见证人,都是他介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