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爹的带领下,沈毅在长史司见到了这位顾长史。 沈毅见到顾方之后,垂手而立,微微低头道:“见过顾伯伯。” 顾长史这会儿正在自己的公房里翻看一本棋谱,见到了沈毅父子之后,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先是拍了拍沈章的肩膀,然后又上下打量了几眼沈毅,微笑道:“少年英才啊。” 他看向沈毅,问道:“听说,府试第二名?” “用不着谦虚。” 他这话既是对沈毅说的,也是对沈章说的,毕竟沈章在场,也要说点好听的话,让沈章高兴高兴。 “包中包中。” 此时此刻,他们三个人说的都是地道江都话,老乡见老乡,聊起来颇为来信。 “顾伯伯在晋王府十来年了,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多谢顾伯伯。” 正当沈大公子在晋王府交际人情的时候,建康秦淮河畔的上元诗会,也正在筹办之中。 礼部的郎中甚至侍郎,有时候都会到现场参与。 今年的上元节,依旧十分热闹。 随着夜幕降临,秦淮河畔更显热闹。 不少才子摩拳擦掌,拿出了自己琢磨了好几个月乃至于大半年的诗词,准备在上元诗会上一举成名,成为金陵城的红人。 今年的上元诗会十分热闹,礼部裴侍郎亲自到场,坐在主位上,参与了这场盛会。 等到上元诗会过半之际,一个看起来二十六七岁的白衣年轻人登台,这年轻人先是对着台上的裴侍郎低头行礼,然后环顾四周,缓缓开口。 痴人杜参 洪德三年的举人,京城里有名的才子杜参。 所谓的新朝,就是指洪德天子即位以来的洪德朝。 因为这一句狂言,杜参在建康城的名气就涨了不少,而且他基本上每年都有好几首佳作,算得上是近几年建康城里风头最劲的才子。 “秦淮无语话斜阳。” 吟完这两句诗之后,杜参再一次环顾众人,继续开口道:“春风不知玉颜改,依旧欢歌绕画舫。” 他用十分激动的语调,念完了这首诗,或者说这段词。 他环顾四周,声音沉重。 “今日秦淮河的春风,不知甲子前南渡之耻,依旧吹拂画舫,但是我等陈人不是无知无觉的春风,甲子之变,皆应当牢记心中!” “除非河山恢复,否则杜某再不入秦淮河烟花风流地!” 正台上,裴侍郎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你想以诗文乱政吗!” 但是杜参并不畏惧,他回头看向这位礼部官员,昂首挺胸:“杜某先前说了,此诗非我所写,不过却全合我心意,便在上元诗会上念了出来,在下是建康人,就住在建康城里,如果钱郎中觉得在下所作所为犯了国法,明日让建康府来我家拿人就是!” 杜参走后,上元诗会的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 毕竟现如今住在建康城里的人,尤其是那些贵人们,十个里有七八个祖上是南渡过来的,杜参当面说起这件事,如果他们还能继续“娱乐”下去,那么就是打祖宗的脸面了。 礼部的钱郎中,先是看了一眼自家的上司,然后对着裴侍郎微微低头,开口道:“大人,您看今日这件事如何收场?” 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闷哼了一声:“以直邀名之辈而已,历朝历代都不少见,一个进士都没有中的举人,平日里只在家舞文弄墨,又哪里懂得朝政,哪里懂得时局?” 说完这句话,裴侍郎也站了起 见上司走了,钱郎中也不好久留,跟在裴侍郎身后也离开了潇湘楼。 不过潇湘楼的东家毕竟还是有些背景的,虽然两位礼部的大佬以及一些贵人相继离开,但是上元诗会还在继续举行,只是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远没有从前那么热闹了而已。 他是下午时分,在晋王府长史司见得顾长史,说了一会话之后就离开了,到了傍晚时分,老爹沈章就给了他十几两银子,让他来上元诗会转一转,散散心。 此时的秦淮河,已经被无数的河灯变成了一条“灯河”,不少姑娘们还成群结队的蹲在河边,将写了自己心愿的河灯放到水里。 而在秦淮河的下游,有不少淘气的少年正在用钩子钩河灯,然后从河灯里取出少女的美好心愿,然后几个小少年嘻嘻哈哈的传阅一番,也有人估计是捞到了心仪女子的河灯,将纸条死死地揣在怀里,任谁来抢夺也不给。 许复跟在沈毅身后,听到了沈毅的话之后,开口道:“公子不去猜灯谜么?” 沈毅哑然一笑:“那些都是带姑娘来才去猜的,咱们俩男的,去猜个什么劲?” 许复跟在沈毅身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沈毅低头道:“公子,那天您带我来这里,您走了之后我又到秦淮河畔看了看,见到了秦淮河傍晚的景象,与公子吟的那首诗一模一样,就忍不住念了出来……” “那倒没有……” 说到这里,许复挠了挠头,开口道:“听说建康城里坏人多,骗子也不少,因此我便没有理他,转头就跑了。” 沈七郎淡然道。 太应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