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都记下了。” 沈毅拍了拍许复的肩膀,笑着说道:“我明天估计也能出来,明天出不来,便后天去寻你。” 许复点头,然后拱手向沈毅道别。 这会儿,秦淮河畔一些摊位上,不少摊主已经开始摆摊,许复只在秦淮河畔走了一截,就看到了两三个卖煎饼果子的摊位。 许复暗自咋舌。 不知不觉间,许复走到了沈毅先前站过的那座桥上,这会儿正是傍晚时分,太阳西斜,夕阳落山。 夕阳斜照,偶尔还能看到画舫上的姑娘,站在船边,被夕阳一照,影子就映在了河水上。 许复下意识的念起了沈毅中午念过的诗句,他记性很好,到现在也可以记得住。 建康尹 回到了客房之后,沈毅用小丫鬟送过来的木块,点燃了房间里的炉子,顿时房间里暖和了起来。 只要是住在客房里的,随便招呼一声,就会有人打满满一大桶洗澡水过来,而且只要沈毅愿意,还可以找类似于早上那个小丫鬟一样的小姑娘过来“暖床”。 当然了,沈某人目前既不了解晋王府的这些服务,也完全没有这个心思,点上了炉子之后,他又自己弄了点热水,简单洗漱之后点了盏灯,翻出了陆夫子与秦先生临别前送他的那几本“考试资料”,开始一点一点认真翻看。 沈毅的基础很牢,四书五经之类的书已经烂熟于心,不用带在身上,因此这一次只带了这些考试资料,以及一些历代大贤对于书经的注解。 而正当沈某人在后院客房里读书的时候,晋王府前院正门口,一顶轿子缓缓停下,轿子停稳之后,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紫衣的中年人迈步从轿子走了出来,中年人下了轿子之后,大踏步朝着晋王府大门走去。 “见过王爷!” 这位晋王爷,乃是先帝的亲兄弟,比先帝只小了不到一岁,六年前先帝暴病而亡的时候,朝中不少大臣认为太子年幼,想要请晋王李睿入主朝廷,成为大陈的新皇。 面对这些下人的行礼,晋王爷面无表情,迈步走进了自家王府之中,他刚刚走到王府前院,一位身穿紫袍的年轻人就迎了上来。 “父王,您回来了……” 晋王爷虽然比先帝小,但是他生孩子却比先帝要早,这位晋王世子比起大陈当今天子还要年长三岁多,同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六年前皇权顺递的时候,晋王爷才会成为热门人选。 今日下午,晋王李睿被皇帝召进了宫里,在皇宫大院整整待了一个下午,这才回到府中,老爹被皇帝约谈,自然是有什么事情,因此世子李穆才这样关心,知道老爹回家之后,立刻过来迎接。 世子恭敬低头:“是。” 坐下来之后,晋王府闭目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然后才慢慢平静下来。 “为了他亲政的事情。” 李穆也坐了下来,他看向父亲,问道:“可是这跟您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三晋大地早已经落入北齐手里,估计朝廷都已经让他这个晋王去晋地就藩去了。 “本来是与为父没什么关系了。” 世子殿下听明白了,他看向自家父亲,缓缓说道:“陛下他……想让您出仕,是什么差事?” “建康尹。” 这个差事的实职是三品官,但是实权不小,不止能主理京城里的大小事情,更是可以节制京畿诸府,也就是说包括江都府在内的几个府,都归建康尹管辖。 比如说现任的建康尹,就是杨敬宗杨相国的学生。 晋王爷微微眯了眯眼睛,冷声道:“还能是什么原因?皇兄去后,杨老头把持朝政太久了,现在他想要清除杨老头的势力,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尤其是建康尹这个位置,他需要一个坐上去不会有人说闲话的人选。” 世子殿下坐在父亲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低声道:“父王,六年前孩儿十三岁,他十岁,孩儿记得的事情,他不至于不记得,按理说他不应该对父王这么放心才是 晋王爷先是皱眉,然后微微叹了口气。 说到这里,晋王爷抬头看了看儿子,低声道:“咱们大陈,终究还要姓李,而不能姓杨。” 晋王爷又叹了口气:“他年纪还是太小了,杨老头退下来之后,不知道他能不能把持得住,能不能忍得住。” 晋王爷微微低眉:“生灵涂炭不说,只恐怕国祚不稳。” 沈章在晋王府混了十来年,上下关系都混的很熟,因此沈毅在王府客房里住了几天时间,硬是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反而每日都还有人送炭送水过来,真把他当作晋王府的客人看待。 不过虽然沈毅四处晃悠,但是并没有见到晋王府主家的人。 晋王李睿,一共有二子二女,长女已经许了人嫁出去了,也就是说整个王府里连带着晋王以及王妃还有一众妾室在内,再加上一个世子,一个王子一个郡主,统共也就十来个人而已。 不算王府外面的守卫,单单王府的下人就有近五百号人,平日里人来人往,见到王子郡主的几率不大。 因为他现在的身份很尴尬。 不过在上元节这天,老爹沈章拎了一些东西,带着沈毅一起,来到了晋王府之中的长史司,拜见了晋王府的左长史顾方。 顾方一回来,沈章便领着沈毅过来拜见了。 毕竟他这个王府长史是正五品,随便外调到地方去,也能干个知府,比在王府里做事情有油水多了。 顾长史刚刚在晋王府干满两任六年,先帝爷就病了,他还没等到先帝好起来,那位三十多岁的先帝就撒手人寰。 这就犯了忌讳了。 这种事情对于顾方本人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倒霉事,不过对于沈毅的父亲沈章来说,却是一件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