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这五个人里有一个人被查出作弊,那么不止是沈毅的科考之途受挫,就连他的老师秦先生也会受到牵连,甚至有可能会被打板子! 很显然,范东成就是这个意思。 沈毅默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范东成。 首先,即便跟他互结的人当中有人作弊,其他四个人即便连坐,也就是剥夺近两年县试的资格而已……再加上,县试这东西,纯粹是看知县老爷的意志,作弊怎么判,也是县尊老爷的事情。 再说了,如果他沈某人被终生禁考了,恐怕不是他沈某人的损失,而是大陈王朝的损失,当年某位姓黄的读书人科考不顺…… “本公子就是看不得你这个得意的嘴脸。” “凭你这种家世,也配觊觎陆师妹!” “你这一次被消了县试资格,县衙礼房就会记下来,将来江都的知县可能会换人,我范家却是永远在江都,到时候你参加一届县试,我便派人去县衙举发你一次,看一看将来的江都县衙,愿不愿意与我范家作对!” 范公子神色冷冽:“你沈七若是连个童生的资格都没有,陆师妹还会不会对你青眼相加!” “呵。” 范东成站了起来,看向沈毅:“本公子就是看不得你沈七得意。” “到时候,只要本公子愿意……” 听到这里,沈毅微微摇头,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本来我还在想,范师兄你好多天不曾出来,到底在憋什么坏,原本以为可能会是个厉害的手段,不曾想这样低劣幼稚。” “你若是觉得好玩,便去举发就是,我沈某人就在江都看着,看着范家能允许你作多久。” “看看范家……是不是能在江都一手遮天。” 范东成站在原地,脸上原本带着的疯狂笑意,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他狠狠拍了拍桌子,然后把手里的纸筒,丢给了一旁的下人,冷声道:“找个人,带着这东西,去江都县衙礼房,举发严明礼县试作弊!” “是不是跟老爷打个招呼?” 范东成气的咬牙切齿。 下人连忙低头,带着这张纸筒走远了。 为了县试通过,严明礼疏通关系,在县试的前一天,从县衙吏员那里拿到了考题,并且找人代笔,在一夜时间里强行记了下来。 致命在,严明礼找人买题代笔这件事,是有人教他的。 而范东成之所以手里有这么多证据,自然是因为看似精明,其实错漏百出的作弊案,是他一手遥控的。 这对于今年才二十岁的范东成来说,可太酷了。 甘泉书院里,沈毅站在陆夫子面前,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等到沈毅说完之后,陆夫子才眯了眯眼睛,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沈毅,缓缓开口:“这件事情,老夫知道了,你安心在书院温书,没你的事了……” “没有。” “一个范家而已……” 把事情捂住 科举舞弊,在这个时代是非常严重的大事。 好在沈毅等人还没有功名,连县衙的学册也没有进,自然没有革除功名这个说法,而且县试这东西,影响力只在局限于县里,完全由县尊老爷来决定,所以这件事就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是县教谕,主管一整个县的教化,而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所谓教化,其实就是每年科考出成绩的人有多少。 而纯朴的民风,自然是不能有作弊这种事情的。 不过既然有人递交了证据,王教谕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他拿到这些证据之后,第一时间就敲响了县尊老爷书房的房门,然后把这些证据,递到了张县尊的桌案上。这会儿因为无聊,正在翻看一些杂书,拿到了王教谕递上来的东西之后,这位年轻的县尊老爷先是皱了皱眉,问道:“这个严明礼是……” 听到这句话,张简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件事情,要先捂住,县衙里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那个举发的人……还在县衙么?” 王教谕微微低头,开口道:“属下……也知道这件事不小,就让人看住了那人,没有让他离开。” 张县尊深呼吸了一口气,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王教谕,缓缓说道:“我给你讲个衙差,看死了这个人,不要让他走了,另外……” “尽量不要把事情闹到府衙去。” 王教谕毕竟在江都也干了好些年,他在“学官”系统,比谁都清楚甘泉书院在江都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这会儿看到知县老爷的反应,他若有所思,开口道:“县尊您要出门?” 张简站了起来,开口道:“我要出去一趟,县衙这里暂时交给你,按照我的吩咐来,不管是谁来说这件事,一律扣在县衙。” 现在县衙里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张简这番话显然不是说给县衙其他人听的,就是说给眼前这位王教谕听的。 “嗯。” 甘泉书院就在城外,距离县衙也不是很远,张县尊的马车只用了半个时辰左右,就来到了书院门口,他是江都县的县尊,自然很容易的就进了书院,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陆夫子的书房里,与自家师叔见到了面。 张简微微垂手,低头道:“师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