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微微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被人从身后紧紧抱着。呆怔了片刻，昨夜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以及昨晚都发生了些什么。 身后的男人呼吸绵长而平稳，显然还在沉睡。 龚晏承虽未醒来，手掌却已经本能地移到她的腰际，轻缓揉按。力道恰到好处，让她紧绷的肌肉稍稍放松。 晨光中，男人的眉眼显得柔和许多，那双平日里深邃得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此刻紧闭着，被长长的睫毛掩住。 让人看着，便不自觉地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可以拥有他。 此刻独属于两人的安静时光里，所有的兴奋与悸动，所有的心动与迷恋，都渐渐沉寂。而心底那些翻涌复杂的情绪，却愈发清晰，清晰到令她感觉疼。 那明明正是她想要的，心里却更加难过。 她要的当然不止是性。 快感太过强烈，多到她几乎无法承受，但那绝非她想要的全部。 可是，根本无济于事。 她想，大人或许都是这样，面对一个很乖的孩子，可以给予无差别的温和与纵容。 这样的场景她见过太多，关于她的父亲和母亲，他们都曾料理过不少这样的“孩子”。 于是，被掌控、依赖、交付信任，甚至交付灵魂——这些都是她心甘情愿让渡的权利。 收获了，就可以一直拥有吗？ 龚晏承是被胸口湿热的触感弄醒的。 哭得还有些惨。 心头一紧，他将她往上提了提，让她与自己平视。语气不自觉地放缓，“怎么了？宝宝，哪里不舒服？” 苏然急忙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声音发颤，“不是……不是痛。”又试图将脸埋回他的胸口，躲避他的目光。 语气带着一丝压迫，却克制得恰到好处。 苏然咬住下唇，眼泪却越掉越快。她轻轻抽了下鼻子，喉头轻轻动了动，像是要咽下所有情绪，声音却带着明显的哽咽：“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 龚晏承静静注视着她，神色纹丝不动。他的指腹擦过她脸颊上的泪痕，动作轻柔，耐心得出奇。 苏然被他的目光困住，终于不堪重负，整个人向前扑过去，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龚晏承的眉心轻微蹙起，眼神微微暗了暗，却没有继续追问。他只是伸手抚上她的背。手掌一下一下地拍着，动作很慢。 两人一时无声，安静地靠在一起。 龚晏承怔了怔。这样的语气，配上哭得发红的眼眶和鼻尖，简直让人心都要化掉。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低哑，却带着点笑意：“小骗子，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 龚晏承眉心微动，喉结上下滚了一下，视线深沉地落在她的脸上。 这样就很好啊，不是只有性。可是……可是…… 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刺穿了。那些微不可见的裂痕迅速扩大，已经是一道道伤口，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掩饰住。可是，必须要掩饰。 龚晏承看着怀里的女孩子，眼泪还在一颗颗往下掉，嘴巴却无助地含住他，吸得可怜极了。 这个吻气息交融，连带着他心底最柔软的那部分也一起塌陷下去。 龚晏承将人松开，伸手捧起她的脸，指腹轻轻擦掉泪痕，声音低沉柔软：“you re 又俯身在她眼角吻了吻，像是要把她的泪水一并吞下去，声音更低了些：“别哭了，宝宝？你哭得我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 苏然被他哄得脸有些发热，低低说好，又软软地补了一句：“喜欢爸爸。” 龚晏承捏了捏她的脸颊，声音不自觉柔下去，“喜欢得一大早就在我胸口哭吗？” 龚晏承直觉她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女孩子实在太懂得怎样讨他欢心，但那些零碎的不安却像细小的针尖，一下下扎在他心上。 苏然的脸瞬间红透，抬起眼睛偷偷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娇羞和试探，声音小得像蚊子，“喜欢……” “喜欢？”他语气低沉，带着点轻柔的危险，“全部都喜欢？” “爸爸也最喜欢我了，对不对？”她的声音软得几乎要化进他的胸膛里。 这个吻温柔而细腻，像是要将胸口那种溢满的情绪透过唇舌一点点传递过去，喂进她的身体，让她知道自己的心究竟为了她变成了什么样。 直到她有些喘不过气，他才缓缓放开，低声轻叹：“乖宝宝，” 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微微发红的脸颊，亲她的眼睑，“别哭了。” 龚晏承喉结滚动了一下，微阖着眼睛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但他没有打算做，将女孩子从怀里抱起来，声音微哑地说：“抱你去洗漱？” 看着她缩进浴室的背影，龚晏承的目光渐渐沉了下来。他靠在床头，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刚才躺过的位置，那里还留着她的温度和气息。 他是这么以为的。 伤人，或者伤己，这裂痕才可能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