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雅兰将秦罗织带到了巷子另一头的一栋二层小楼前。 宋雅兰对秦罗织说。 两人面对面坐在一张红漆方桌旁。 她一直对这个大女儿又畏惧又愧疚。 良久，她问了句：“你过的还好吗？” 虽然她貌似穿着得体优雅，但仔细一看，米色毛呢短大衣起了球，里面的黑色毛衣衣领也已微微变形。 宋雅兰，曾经是个多么注重外表，多么爱美的女人。 宋雅兰低下头，半晌，点着头说：“我……挺好的！” 秦罗织一怔：“你就点了一份？” 宋雅兰低声说。 秦罗织深深看了她一眼，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面送进嘴里。 宋雅兰怯生生地一笑道：“都变了……做饭的人和吃饭的人……都变了。味道也不对了。” 秦罗织将脸往前一探，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说：“还和那个臭男人在一起？” “他现在应该混的挺惨吧！” “嗯…前年才出狱……” “我说过，他会有报应的！” 她的眼神让宋雅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秦罗织又问。 宋雅兰连忙摆手说：“他现在在百盛商厦做保安。” 当年耀武扬威的连城市拆迁办主任，一把年纪沦落成一个唯唯诺诺的保安，也挺有意思的。 秦罗织懒洋洋地看了看手指问：“那你呢？做什么工作？” 宋雅兰殷勤地说：“你啥时候来我店里，我给你包些好茶叶。” 秦罗织冷声说：“你最好把他的工资管牢了！把自己的钱也收好了。别让那个臭男人霍霍光了！” “因为……我不会为你养老！” 宋雅兰咬着嘴唇，脸色苍白如纸。 十六岁那年，在连城西城区中级法院的法庭上，秦罗织亲耳听到法官问宋雅兰：“宋女士，你是否愿意接受你女儿秦子岚的监护权，成为他的监护人？” 从那以后，她没再叫过她妈，而代之以：“宋女士”。 两人一路无语，走到了秦罗织的停车位。 宋雅兰局促地捏着大衣口袋说：“很近，走路十五分钟，不用送了吧！” 按照宋雅兰的指示，两人来到金台路的一个老小区。 “这里吗？几楼？” “六楼……” 秦罗织看了看宋雅兰的腿问：“你爬得动吗？” 宋雅兰故作轻松地答：“全当锻炼了！” 她对着宋雅兰挥挥手，闷声说：“你走吧！” 秦罗织狠狠咬着嘴唇，泪眼朦胧地看着她的背影，一步步地消失在幽暗的楼道内。 她脸上的肌肉，猛烈地颤抖着。 白色宝马在宽阔的马路上疾驰，车窗大开，冷风呼啦啦翻弄着秦罗织的头发。 她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南城区是连城市的建设中心，那里分布的都是连城最新，最高档的小区。 美其名曰，依山傍湖。 这是个白色大理石高墙围绕着的西式庭院。里面的主建筑是一栋白色大理石贴面，红色瓦顶的三层小楼。 秦罗织将车停在大门前，按了按喇叭。 “梁叔，开门！” “好嘞！” 秦罗织刚将车驶上车道，“砰”地一声响。一只少儿足球飞过来砸在了她的车窗上。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冲了过来，跳起来就去抢她手里的足球。 被他称作“秦二”的小男孩，啐了一口道：“什么你的车，这是我妈咪的车！我想砸就砸！关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