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漫的阳光，透过教堂般的彩色琉璃窗。 卿九玉见着唐闲这幅模样，笑道： “这个世间所有的丑闻，不过都是一个人在不恰当的氛围里，做出了符合本心的事情。至于可笑还是可悲，则不由丑闻这二字定夺。”唐闲说道。 “妖爱上了人类，因为人与妖的观念里，他们本就不能相爱。 但也有些时候，我们会为了那些渴求的事情，顺应本心，摘下面具。在氛围里像个异类一样的活着。” 在很多人看来是丑闻，因为当时的氛围便是如此。 只是因为后者是本性，前者是氛围。 唐闲看着卿九玉说道： 唐闲的神色缓和了不少，淡淡的说道： 可如果你将它藏匿起来，直到它在你心里最寒冷的地方冻成了一把冰锥，那个时候你再将告诉小九，便会将她的心刺的血肉模糊。 卿九玉怔住，其实初遇唐闲的时候，她觉得小九继续待在狐族，或许会有危险。 这也是一种很奇怪的事情，大概是见到唐闲用双相兰的花瓣藏掉死去的狐狸，认为唐闲骨子里很温柔。 卿九玉有些感激的说道： “我对我的朋友都很好，只是看何种时间最适合表达而已。” “所以你不是饕餮吧。” “没有。但我知道曾经有过一个文明叫伊甸族，那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卿九玉愣住，没想到唐闲的真实身份是如此古老的种族。 “我比你更加明白人性可以多扭曲，但我也见过跟小九一样纯洁善良的人类。” “小妮的母亲，曾经是我的亲信，是一只靠着进化而变成九尾的存在，并非生来就是九尾。 不过小芸拒绝了，她还是选择做女王的护卫，她说她根本不懂管理族群，也不想要做这些事情。 她心性很单纯，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巡逻狐族的领地。也不觉得枯燥。 她比我更喜欢这幅形态，说起来我有时候都很怀疑，为什么我们狐族……会有着接近人类的审美。 大家都很喜欢她，我有时候也会教她如何掌管狐族，处理族中事务，长老们也乐于看到这样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们还在天阙平原的树林里。 除了她有时候很调皮淘气，总是逃避处理族中的事务，大概小妮的淘气便是传自她母亲？ 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算不得危险。 多出去见识见识，对她也有帮助，我与她约定了归期。 这段时间她去了北境，感受过红莲地狱之下那巨大而恐怖的心跳声。 如果她没有遇到那个人类，她的一生都该是完满的。” 唐闲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经过。故事到了这里就是转折了。 因为这件事已经有了结局。无论这个过程里，卿九芸与那个人类有着怎么缠绵悱恻的爱情，它都只是撒在腐烂伤口上的一把盐。 那个人类很会用花言巧语哄骗她。他们很快的相爱。 她其实在后来的相处中，也知道了那个人类的身份。知道了自己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小芸的想法，蠢得可笑。大不了就不做九尾了，大不了就做人类好了。 她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装作人类。这个傻姑娘啊……不知道狐族在怀孕期间，根本是没办法维持人类样子的。 小芸这个白痴，以为人类是那种只要你对他付出，便会得到等同回报的生物。 就如你所说的，他们活在两个不同的氛围里。只是带着面具的那个人不是小芸。 就留下小芸，孤独的活成了我狐族的丑闻。 狐族震怒，她就是那个逆着氛围活在其中的异类。 长老们说，只要服下这些草，便能够让腹中的胎儿死去。去，小芸就不再是我狐族的耻辱。 没有母亲会舍弃自己的孩子。 她哀求我，一定要让这个孩子活下来。 她自愿申请被流放，前往北域的冰盔山脉，永远不再回来，这本就是我狐族的刑罚之一，她只求将来这个孩子能够回到狐族。 我心说了罢了，通过我的努力，也许无法改变同族的看法。 而她的母亲，也能够光明正大的从冰盔山脉回来。 长老们虽然不情愿，但碍于我的执拗，也只得答应。 我想只要时间再多一点就好了。 可我算错了一件事。 即便我们是九尾，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生物之一，在分娩的那一刻，也会变得无比弱小。 又或者所谓传宗接代，便是这么个过程？ 她的时间到了。 小妮生了下来。 奄奄一息的小芸，在见到小妮的时候，眼里终于有了光。 小芸大概是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她拼着最后一口气，再次变成了人类的样子。 不可思议的是，小妮竟然也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变化。 但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个本该连魂晶都还没有成型的孩子，却可以幻化成人类。 我无法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她始终没有成功。 小妮一直在哭，怎么都止不住啼哭。就像是知道自己的母亲就将死去。 她只剩最后一点气息，她对我说： 会不会是要我们去保护他们呢？你一定认为我很傻吧？ 只是将来啊，希望我的女儿可以改变这样的命运。 卿九玉的眼里明明带着强烈的恨意，却有泪眼迷蒙。 唐闲第一次看到这个妖娆的女人，彻底隐去了媚态的笑容，脸上带着无法释怀的悲伤。 “我的同族，致死不悔，那么那个人类呢？小芸死去的时候，他说不定正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说着甜言蜜语？亦或是对人类炫耀着他是如何羞辱我们狐族的？” “我的族人因为人类，永远不会喜欢小九，而你们人类，也从来没有停止过我们栖息世界的占领。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原谅人类？” 他还是那副平淡的样子，说道： 这样的氛围也很难改变。她的确是一个很蠢很蠢的女人。 将来小九会是狐族的领袖，而我或许也会在人类中，有着不小的话语权。虽然这么说，有些自大狂妄，但我想小九遇到我，或者便是命运的伟大安排？将来也许……她能够改变这样的氛围。” “虽然我未必是人类，我也不想要改变你乃至狐族对人类的看法 卿九玉怔怔的看着唐闲。 “没有试图说服你，但不妨，在这个世界待一阵子，试着相信冬染他们，就是小九的朋友。” 天色更阴沉了些，唐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