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黛本来也没想杀她们，只意在吓唬吓唬，见她们哭天抢地，便也忍不住心软，但语气依旧冰冷，道：“罢了，本宫念在你们初犯，饶你们一命。即日起，你们在各自宫中禁足，反思三个月，无召不得出，外加罚俸半年。若是宫里再有流言，本宫通通算在你们头上，到时候，恐怕本宫肯放过你们，陛下也必定要割了你们的舌头。你们且好自为之，勿谓本宫言之不预也。” 等她们走后，小寿子笑道：“主子好样的，早就该教训她们了。这些个长舌妇，天天嘴里没个把门儿的，造谣生事。” 虞楚黛道：“算啦，打人不打脸，能让她们闭嘴就成。不过，这些人就像蟑螂，家里发现一只，背地里没发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只。结香，你去传话，明日午时，所有妃嫔都来甘泉宫拜见，我要训话。” 太好了！ 她早就想好好教训下那群不知深浅的碎嘴子。 虞楚黛见她斗志如此昂扬，也没了放风筝的心情。 但是话已经放了出去，收不回来。 到了夜里，高龙启前来歇息时，见贵妃已洗漱完，云鬓披散，寝衣温柔，对着张稿子念念有词。 上回这么认真，还是演皮影时。 过了好久，她终于爬上床来。 神神秘秘的。 贵妃平时不喜文墨，难不成……她是想起了远在家乡的夫子？偷偷给人家写了情书情诗之类，以寄愁思？ 高龙启蹭一下坐起来，面如沉冰，手已扣在她脖子上。 在万分之一秒里，高龙启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计划。 他倒要看看，让她一直念念不忘的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虞楚黛喘不上气，开始挣扎，喉间发出呜呜呀呀的声响。 他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方才她看到她将信藏在此处。他打开妆奁，果然看到里头有一张纸。 走廊上挂着灯笼，他定定神，借光看信。 “各位姐妹中午好，本宫获封后，身体欠佳，因此一直未邀请各位来甘泉宫一聚，今日召集各位来此处……” 他从没写过这种玩意儿。 这种小事也值得写下来，还要大晚上的熬夜去背？ 高龙启忍不住勾起唇角。 她在不当认真的事情上，认真得很笨拙，莫名戳人笑点。 虞楚黛全程还在跟豚夫子遨游天地，丝毫不知今晚自己又一次和阎王擦肩而过。 高龙启对身边动静极为敏感，她一醒，他便也跟着醒来。 贵妃昨夜本就睡得晚，现在却醒得早，跟有病似的。 今天倒是难得。 高龙启长臂一伸，将她拦腰压在床上，烦躁道：“你又不念书，你又不上朝。给朕睡。” 对于高龙启这种敏感的人而言，她没睡着时的呼吸就足够打扰他。 虞楚黛如获大赦，喜滋滋跳下床，叫来结香替她洗漱妆点。 虞楚黛跟结香讨论衣裳首饰，试了又换，换了又试。 “珍珠耳坠不行，太淡雅了，换红宝石吧，或者翡翠……红色比绿色压人，还是红宝石吧，等会儿衣裳也用红色的。” 高龙启看到她忙得认真，心中生出股不满来。 那些女人，哪里需要她这般看重。 虞楚黛笑盈盈望向床上的高龙启，声音甜丝丝道：“陛下饿不饿呀？” 真正的美人，淡妆浓抹总相宜，各有滋味。 虞楚黛朝小寿子笑道：“那就传膳吧，趁热吃。” 她跑到高龙启身旁，帮他整理衣襟和腰封。吃饭时，亦是殷勤乖巧得不寻常。 果不其然，刚吃完饭，虞楚黛就劝他出去转转，最好出宫去转转。 高龙启挑眉道：“贵妃觉得，朕会对大狱有所挂念？”奇的刑具。” 走到宫外，他对张泰田道：“贵妃还以为朕不知道她要召妃嫔训话，她是傻吗？” 都陪着演了。 张泰田不敢再笑，低头敛笑，跟着他去乾华宫。 她特意交代过全宫上下，都不要跟高龙启说起此事。她头一次操办这种大场面，心里没底，若是高龙启在，她会更紧张，他那么坏心眼，必定要嘲笑她上不得台面。 在一片忙碌中，午时很快来临。 院中已准备好桌椅和茶水点心。 甘泉宫中的池塘围栏竟全是以白玉雕琢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