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不能是这个哄法。 还是得去找他一趟，至于到时候如何，看临场发挥。 趁天色还早，赶紧出发。 守在宫殿门口的传话太监拦下虞楚黛，问道：“美人可是受陛下传召而来？” 传话太监听后，礼貌微笑，却并未放行，道：“美人初来，大概是不清楚规矩。陛下素来喜欢清静，后宫未经传召，一律不准擅自觐见。像您这种情况，陛下也不准我们传话。奴才无意为难您，只是做下人有做下人的职责和难处，还望美人体谅。”皇帝规矩在那里，他不敢违抗，但也不想得罪获宠之人，便尽量让语气温和客气。 传话太监应下，“是，奴才记住了。美人慢走。” 这样更好，事情照样完成，还不用面对高龙启。反正她亲自来过一趟，谢过恩，诚意足够，不能面谢是因为高龙启自己下的命令，她遵从，一切都很合规矩。 虞楚黛刚下台阶，闻声回头，看到张泰田站在门口，朝她笑了下。 传话太监见状，连忙将虞楚黛所为何事而来告诉张泰田。 这人狗变的吧？ 绝对是狗变的。 张泰田却打断她的跑路计划，道：“美人稍等片刻，大冷天儿的，您走这一趟不容易，奴才进去回个话儿，看陛下怎么说。”高龙启极为敏锐，估计猜到了来人是虞楚黛。以他对高龙启的了解，若是完全不想见她，会直接让侍卫赶人，而非说什么外面有动静。 ……她单纯想走个流程，不落话柄而已。 虞楚黛扯出个笑，跟着张泰田进入乾华宫。 宫殿中，高龙启独坐在宽阔御座上，单腿屈起，踩在椅上，另一条腿伸直搁地上，姿势随意，跟他桀骜的性子很是一致。 晋江13 高龙启眼睛黑白分明，是好事，说明此刻没发病。虽然眼神依然阴鸷冷漠，但见识过他发病时双眼布满猩红血丝的恐怖面容，现在的高龙启在她眼中简直称得上和蔼可亲。 高龙启没理会她那番得体的宫廷陈词滥调，只问了句，“赏赐，可还喜欢？” 回答得实诚又大声。 他只随口吩咐了张泰田拿床被子给她，至于那些赏赐，全是张泰田按照宫廷惯例送去的，想想也知道贵重不到哪里去。 高龙启见状，心情好上几分，将虞楚黛弄得尴尬，颇有些趣味。她这人总以为自己伶俐，爱装乖，他偏要见一次戳破一次，看她如何为难圆场。 她紧接着行礼，道：“妾身不多叨扰您了，告退。”还是早点离开此是非之地为妙，高龙启着实难以取悦。 御膳房的小太监们鱼贯而入，打开食盒，热气腾腾的香味刹那间充盈整个宫殿，扑面而来。 一道道菜肴端上桌子，色香俱全，至于味道……她没福气尝，但想想也知道，给高龙启吃的东西，绝对不敢不好吃。 美人待遇必然比采女好，但和皇帝比，也是天差地别。况且现在已到饭点，合欢苑那么远，等她拖着酸疼的双腿走回去，全是冷饭凉菜。 这般神情，自然逃不过高龙启的眼睛。 高龙启语气随意道：“虞美人可要留下一同用膳？” 高龙启坐到桌前，扫了眼满桌饭菜，“那倒是可惜了，朕胃口不佳，吃不完也是浪费。你当真不吃？” 虞楚黛：我能抵抗一切，除了诱惑。 “其实吧，妾身也不饿，但是陛下珍惜粮食，妾身愿意帮陛下珍惜……” 虞楚黛坐下，乖巧注视高龙启。 高龙启道：“你自己吃，朕没胃口。” 虞楚黛深深体会到何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她睡到中午才起来，什么都没吃就又走回来谢恩，早已饥肠辘辘。 离她最近的一道肉糕鲜蔬，白绿相间，配色清爽，很勾胃口。 她之前居然以为北昭王宫厨艺落后，没什么好吃的，合着好东西全贡在高龙启这里。家店，与这个一比，都只能算作粗制滥造。 小太监恭恭敬敬垂首站立，闻言后并未回答，眼神朝高龙启飘去，又快速转回来。 虞楚黛读心发现，现场一共四个人，此刻小太监和张泰田都很紧张——高龙启讨厌吵闹，而她这傻子竟敢在他用膳时说话。 没问过，她没问过。 他眼神都没抬起来，话一出，却吓得小太监一身冷汗。 小太监伶牙俐齿，介绍得清楚简洁。 但此时，她不敢再多言语，只轻声接了句，“原来如此。” 整个大殿只剩高龙启手指在桌面上偶尔敲打几下的声音。 她手上夹菜的动作一点儿都没慢，靠近高龙启那边的菜，她不好起身去夹，便专门吃自己这半边桌子上的菜。 高龙启素来习惯一人用膳，菜品多，每盘菜的分量并不大，因此吃上两口就显得盘子空了许多。 高龙启对食物不感兴趣，就看着对坐的虞楚黛吃东西。她左手扶住袖子，右手夹菜，动作称得上优雅，动静也挺小，但速度出奇的快，看得出她是真喜欢这些菜。 不能说话了，小表情便格外多。 怕表现得太明显又被他说眼皮子浅吗？ 不过看她吃得这么欢快，高龙启也开始怀疑，今天御膳房厨子是不是超常发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