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翘正含笑预备着问她什么时辰了，却见烟霞一脸的凝重模样。 烟霞走过来，在宁翘榻前的脚上坐下，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主子，宫里刚有的消息，今儿天还没亮的时候，十一阿哥殁了。” 宁翘默然半晌，轻轻挑起珠帘看向外头的银雪，轻声道：“将院子里的灯拆下来吧。” 这个年节正月，怕是不好过了。也不会正经过的。 这一回，定是极尽哀荣。 宁翘一句话，方才还沉寂的院子里立时就动了起来。 因着昨夜四阿哥和二格格就惦记这一场雪了，说是今儿起身后要看一院子的白雪，是以他们屋子那边的雪还没有扫，先把这边的清扫干净了，好叫丫头们把这灯拆干净。 这动静一起来，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就醒转过来了。 “……昨夜十一阿哥就不好了。赵邝和太医们都是在关雎宫候着的，一步都不敢离开。皇上得了消息也去关雎宫陪着宸妃娘娘了。十一阿哥去的时候似乎不难过，是叫宸妃娘娘抱在怀里的。”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听的一哆嗦，明明在温暖如春的室内，心口上却是一冷：“十一阿哥没了吗？” 她幽幽道，“白音，这一回，咱们都得进宫去了。” 宁翘料想的不错，十一阿哥这回比八阿哥那回的阵仗是要大上许多的。 只因皇太极在之后直接将十一阿哥追封为荣慧太子，是以皇太子之礼预备丧事的。 先前为立太子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人，如今倒是一致的安静下来了。十一阿哥都已经没了，便是追封为太子，也不会影响到任何人，象征性的劝了几句后，就没有人再为这个事说话了。 这个年节过得极其低迷，荣慧太子的丧礼倒是不需要人在宫里跪几个时辰陪着哭灵，但是日日进宫哭一哭，还要陪着皇后和娘娘们坐着，一整个月都不得见一个笑脸，着实是难为人的。 若说单单只为了这个丧礼，倒也不至于如此累心。主要是宫中为了这件事情并不安静，娘娘们折腾起来，那也是十分令人叹为观止的。 但这一次的打击这样重，就像是抽走了宸妃仅有的精气神一样，虚弱的在床榻上躺了七八天才慢慢的缓过来。 皇后在关雎宫守着的时候，皇太极也一直陪在宸妃身边。 应当是皇太极与宸妃两个人在哭。 赵邝寥寥几句话，宁翘几乎都可以想见那样的局面和场景了。 宸妃掌掴了庄妃，然后强行将九阿哥从永福宫带走了，直接带到了关雎宫去。 皇后到关雎宫来见宸妃，宸妃拒而不见，也不让皇后将九阿哥带走。 因为还不到更新玉牒记录的时候，九阿哥还不曾写在庄妃的名下。宸妃的意思是，过后记录玉牒之时，直接将九阿哥写在她的名下，就当做是她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