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川用勺子拨了拨汤水。 水川淡声：“睡门口吧，刚好守门。” 荀定把挑走葱花的那碗馄饨推回给水鹊。 荀定对水鹊道：“我睡你床脚就好了，地板铺个铺盖，我不怕冷。” 荀定：“没事。” 他的房间是父母一开始准备让他和水川一起住的，预料的尺寸睡两个成年男人也完全没问题，后来他们上小学了，父母又觉得不妥，于是把杂物房收拾出来，让水川睡那边，和水鹊分开睡。 他这么说着，其实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自己怕冷。 不愿意帮忙捂也没关系，他可以趁荀定睡着，悄悄用脚挪过去碰瓷，应该不会冻得荀定一哆嗦。 荀定没说话，目光幽暗。 由于水川绝不让步。 水川的脸色好了一些，起码没有刚听到水鹊让荀定睡床上的时候那样脸黑。 煤不够了。 院里棚子底下一半堆满蜂窝煤，一半储存了大白菜。 在家里烧煤有些麻烦，一般人都是到大院北部的澡堂子洗。 热水器的水烧一次只能能灌满一回浴室里的缸，供一个人洗。 水鹊在房间里扬声：“荀定你先洗吧？我要先收拾收拾行李。” 荀定懒洋洋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谷莲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然晚上有时候会点煤油灯看书，但是还没有这样晚睡过。 来者脚下趿拉趿拉地轻响，拖鞋还带着水，慢慢吞吞走过来了。 只露出被热水蒸得粉润的脸蛋。 荀定停下手里的活，漫不经心地掀起视线，“怎么……” 水鹊猛地拉开大浴巾，双手捏着浴巾角扯出大字型，就像鸟类张开翅膀，袒露柔软的胸腹。 他视线躲避不及，然而入目是绒棉睡衣，裹得严严实实，上面还绣了一只团雀。 “无聊。” 水鹊趴到床上，不满地嘀咕：“为什么无聊啊？我难道没有吓到你吗？” 水鹊翻了个身，从趴着变成大字型仰躺，手都搭在荀定折好的衣服上了。 荀定沉默地把他的手挪开。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 荀定不想和水鹊吵架。 都高中抽条长个了，家里又不是做不起裤子，还把初中时候的短裤翻出来穿，裤子洗得又白又透。 出来的时候，上边穿的是背心，下边裤子就又薄又短的一截，几乎没什么遮挡效果，两瓣和面团一样的粉圆兜不住。 荀定当然是面红耳赤地指着说对方是暴露狂。 连自己那份雪糕都不要了。 本来说好等他洗完澡出来，才一起吃的。 最后两份雪糕全被水鹊一个人吃掉了。 他语气和小布丁奶油雪糕一样腻腻乎乎地抱怨，也不知道自己多像是在撒娇。 水鹊表达疑惑：“怎么了？” “唔……你干什么？” 叠好的衣服塞进旁边衣柜里。 荀定脚步迅速，转步上前，一拉台灯的绳。 屋内陷入黑暗，唯有窗户的月光，撒盐一样铺在地板上。 他仔细听床上清浅的呼吸声。 水鹊抵达床沿，从被底冒出头来，乌发蓬软。 他趴着，向床边躺着的人轻声说。 荀定猛然睁眼。 即使这么说着，荀定还是认命地问：“有热水袋吗？我去给你打热水。” 荀定依稀记得自己今天在橱柜底下的抽屉见过。 水鹊听见扑通重重摔跤的一声，还有荀定 荀定拧紧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