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娃娃亲，如若他没有纯阳之体……呢？ ……… 新床已经安好，上面还按照习俗洒了红绿豆、桂圆、莲子、红枣一类的喜果。 那老翁只见过云心，没见过李石，只要水鹊披着红盖头不露出脸，眀冀着新郎服，倒也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等到锣鼓喧天，举行婚礼那天傍晚，青面獠牙的老翁果然来了。 披红挂彩，鸣锣开道，黄昏时分的唢呐声响彻李家村。 水鹊眼前都是那红盖头的颜色。 好在下花轿后，眀冀过来接他，让他倒也不至于因为看不清道路而摔倒。 是紧张？ 那个青面獠牙的老翁很可怕么，连男主都害怕失手？ 跨火盆驱邪气，坐马鞍征兆婚后阖家平安，主持吉礼的礼生是村中少有的读书人，高声说了好一段祝福的吉祥话，才停顿了一会儿，清嗓子道：“李石、云心结百年之好，行婚之仪吉时已到，恭迎新人入礼，三揖三拜——！” 反应过来时，依言躬身拜堂。 一个瓠瓜剖了两半，盛着酒水，中间连系着的红线晃晃荡荡，眀冀垂眸，酒水一饮而尽。 水鹊盖着红喜帕，还要避免被宾客人群当中的老翁看见真容，只能撩开一点点，大约从外面可见范围控制在下巴尖处。 村中人成亲，又是清贫家庭，当然没有什么凤冠霞帔那般华贵。 酒水打湿了襦衫的衣襟。 早在之前，他们就商量好了，先静观其变，如果那老翁非要什么儿媳，肯定会潜入新房来见新娘子，以雕刻木人，涂钦午和眀冀在外宴客时，时刻留心老翁的动静。 红帐幔，软被褥，床里还堆着喜果。 新房在屋子最里侧，外面的交谈声不怎么能听见。 忽而有一道稳当的脚步声，那人推门而入，红烛轻摇，水鹊垂着脑袋，喜帕还在头上，他只能看见地面上一个高大影子。 “眀冀？” 无人回应。 酒气熏人。 直愣愣看着他不说话。 掀了盖头的小新郎。 因为不满，双目俏生生地盯着自己。 眀冀喝醉的情况，本来就在计划外。 身上除了酒气，还有温醇的木沉香。 水鹊犹疑地问：“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眀冀沉默不言地盯着他。 水鹊瞪大了眼睛。 视野一阵晃动颠倒，后背已经躺在柔软被褥上，入目是鸳鸯帐顶。 被推开了些许的青年，双目茫然地看了一会儿小新郎。 过了几瞬，眀冀低头，手指挑开了水鹊腰间的红缨带。 眀冀回忆起那一眼见到的景象，透明酒水淋在襦衫衣襟处，连带着锁骨和下面一小片雪白的肤肉，也蒙着水光。 青年埋首。 好似寻着了最温软之所，即便脑袋被水鹊推着，也毫不动弹。 轰然破门而入者，只能看见哭得鼻子眼睛红红的小新郎。 伴随着啧啧水声。 监察者出声道：【宝宝别哭了，先睁眼。】 水鹊泪眼模糊。 水鹊从来没见眀冀脸色这么差过。 眀冀？ 纯阴体质的少宗主（16） 他不停地挣动，还去揪“眀冀”的头发，“走、走开！” 肤色玉白，床榻被褥枣红。 伏在他身上的人撑起来一些，定定地盯着水鹊瞧。 指腹擦过水鹊眼角，湿润微烫的触感。 哭得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