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朝槿的神色已经看不清了,声音半哑:“你到世子的府邸去住了吗?” 他说得断断续续的,勉强能够叫人拼凑出真相。 齐朝槿低声道歉,“我未曾预想到今年雨势这么大,应当带着你到苏吴府去的。” 还能让水鹊在自己照顾下,不让别人哄骗了去。 会抱一抱他吗? 这样的设想,刺痛了齐朝槿一瞬。 借着半暗的光线,他细细端详水鹊的唇瓣。 水鹊惊呼一声。 水鹊不得不用双手环住了对方的脖颈。 频次不比外头屋檐滴滴答答的雨势和缓多少。 夏日的原因,虽说下雨,但水鹊里面穿的还是轻薄的凉衫,月白色单罗纱,薄如云雾。 水鹊打了个寒颤。 大手往上托,离了地面过高的高度,水鹊没什么安全感,大腿被迫再向上用力夹紧了齐朝槿的腰身。 反而低头埋首。 他身上的温度不知道是否是淋了雨的缘故,灼热发烫。 甜稠的香气包裹,让齐朝槿的心神定了一些,他沉声道:“这么多天,他有亲你吗?” 只是他为了堵嘴,会亲一下的朋友。 他不会是露馅了吧? 齐朝槿的声线低低的,“真的吗?” 得到了回复,他仍然没抬起头,眼中晦暗不明,状态异常得眼角发红。 凉衫浸湿的布料,底下全隐隐透露出玉雪粉腻的肤肉。 他整个人,连腿根也在颤颤地抖。 齐朝槿抬头的时候,空气中“啵”的一声。 他是故意趁着水鹊迷糊,轻轻啄吻了脸颊,眼神清明地问:“你说的话全作数吗?只心悦我。” 齐朝槿额头抵住他的额头,“那我们成婚,好不好?” 他反复询问,眼中皆是恳求。 …… 他说到了桂榜公布后,趁着八月十五就成婚。 “待我过了殿试,封了官,向圣上讨个赏赐,我们再正式行婚礼。”齐朝槿认真地和他商量,“中秋的时候,就我们两个人,饮了交杯酒,如何?” 齐朝槿亲了亲水鹊的乌发,“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碰你的。只是先行一个简单的婚礼,还像以前那样相处,好吗?” 水鹊满脑子全是剧情进度,当然无所谓了。 桂榜是十三号的时候公布的。 中了解元的齐二郎,还在认认真真地书写婚书,一张张剪纸,大大的红红的囍字。 还要昼夜不停地赶制两人的婚服。 十四号有鹿鸣宴,是乡绅和县衙一起布置的,当地为了庆贺在秋闱里头中举的学子,大摆宴席。 “什么意思?”崔时信掰住水鹊的肩头,“你竟真是要同齐二成婚?” 崔时信幽幽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齐二哪怕中了状元,也是得遵先例从翰林院修撰做起,一个从六品的官,岁俸才五百多两银子,你又要吃好的,喝好的,料子糙一些会磨得你皮肤疼,他能养得起你么?” 实际上大融物产丰饶,新帝登基后正是国力如日方中的阶段,除了正俸,官员还能得到许多恩赏,茶酒盐,布绢丝锦,随从马匹,禄粟薪炭,这些才是大头,一年下来零零总总的,将近是正俸的两倍之多。 水鹊抿了抿唇,没说话。 总之贪财爱娇的小郎君形象深入人心。 崔时信是秋闱亚元,正巧还是排在齐二之后,即便如此,他还是道:“再说,届时谁是状元还尚未可知……” 如果他没记错剧情,男主肯定是状元的,崔三原本是榜眼,但因着这样排序,那探花便是个相貌平平的男子,因而圣上点了让崔三调作探花,相貌中庸的那个当榜眼。 齐朝槿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崔时信他们那一桌子,过来把人领走了。 越临近佳期,他的心神便有了安全感似的平静下来。 八月十五,天中悬挂皎洁圆月。 这样的日子,齐朝槿自然是由着他的。 婆娑月下,县里的游者联袂踏歌,街巷中火树银花,灯烛敞亮。 河边人潮涌动,摊贩叫卖着,火烛影影绰绰,齐朝槿有一瞬间迷离恍惚,他见到货郎支的小摊上有个磨喝乐,穿着漂亮的迷你服装,神气十足的模样,有三四分像水鹊。 人影憧憧,齐朝槿方寸大乱,面无人色,“水鹊?” 似有所感,水鹊抬眼,从掩在几只画舫后的客船,往岸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