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那句说得有点底气不足。 元屿却答:“好。” 下到甲板,仍然只有桅灯在雾蒙蒙当中亮着。 第一层直接下到去就是餐室,和新千烟号的结构类似,舱壁上贴着发黄的世界地图和早中晚餐基础菜单,墙边挂了一排的水手制服。 天花板的灯有两个已经不亮了,餐室边角灰暗,污迹斑斑。 【滚。】 为什么突然这么凶? 铁腥味的风凛凛扫过,斧头砍入木板地面,劈出一个坑。 瘦削的影子,黝黑皮包骨,脖子上皆是平整的切面。 元屿瞳孔一缩,抱着水鹊又是一个侧翻滚,从地上爬起来。 阿提卡斯随手抽了把椅子砸过去。 楚竟亭身影一闪,和无头人缠斗起来。 他们队伍里主要战力都带了砍刀,是离岛前向镇上的店铺买的。 对面不仅人数占优势,很快,李见山就偏头喊:“不行!这玩意砍不死!” 楚竟亭一边踹开脚边的无头人,一边砍刀抗住首领的斧头,转头对他们说:“跑!” 两侧都是船室,拐角处咚咚咚地又有两个无头人拖着步伐走过来。 “你们先走!去、找线索!”李见河说。 房门从里反锁,摇摇欲坠的门牌上,标着的姓名是元文[见习]。 父亲有写日记的习惯。 他翻箱倒柜,检查这间船室里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最后在床底下的箱子里找到一沓订在一起的便笺纸。 水鹊惊魂未定,刚刚剧烈跑动的气息还没顺下来。 之前曾经他们讨论情报时点出的与重要人物有关联的两个姓名联系在一起。 笔迹还时不时穿插了沈衣的名字。 水鹊点点头。 张平追求沈衣多年未果,那时候小舟还没有岸上的家人拉绳,张平动了手脚,小舟最后漂回到千烟岛南端人迹罕至的红树林海岸,张平违背沈衣意志,强行与她发生了性行为。 元文发现了张平的这个秘密。 向来铁面无私,一心向五保公的老神官沉默良久,以元文千烟号见习海员的岗位相逼,力压消息。 返航的路上,船长订购了几桶朗姆酒。 “今晚不需要值班,船长邀请我们到餐室饮酒,但愿我能保持最后的清醒。” 但是后续的情况几乎很好猜。 一旦有人被砍死后,整艘船就成了海洋上的大逃杀地狱。 但是船上随处可见泡过水的设施,角落的淤泥,突遭暴风雨,海上搜救队当时收到无线电求救信号后展开的无果的搜查。 千烟号的真相基本上推理得七七八八了,却没有任务完成的提示。 缺少了什么?缺少了谁的手笔? 唯一完整的脑袋从破洞处挤进来,戴着船长的航海帽,青白的眼皮掀起来。 元屿在他进门时将椅子砸过去,让船长退后到不能把三个人堵在门口的距离。 监察者提示:【往前,下楼梯。】 【楼梯拐角,右转。】 下一层就是仓库了,白色木箱在绿色铁架上堆积成山,箱角还捆着漆黑的铁箍。 监察者:【滚。】 最后一个无头人—— 海水从铆钉眼那里咕嘟咕嘟地涌进来。 疮痍满目的船体在滔天波浪中摇摇欲坠,风雨打得船舷外噼里啪啦响。 水鹊咕嘟咕嘟地滚到另一边。 黏糊糊的一只触手把他当馅料一样卷起来。 他意识到接住他的触手从未有过的巨大,并且还在不断膨胀。 海怪在尖啸着。絮语杂音,这让他不得不捂住耳朵。 风从深沉的暗夜冲到悬崖上,骇浪拍打到灯塔的塔身,将灯塔的夜晚打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