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想恐吓水鹊,他只是想问他:谢迁是不是碰过你了。 指腹揩走他眼尾的水珠,楚竟亭把被自己推到大腿根的短裤布料抽拉下来,掩盖住他的罪证。 水鹊睫毛湿黏黏的一簇一簇,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要哭不哭的,不情不愿地让楚竟亭扯到门口。 水鹊摇摇头。 “对对对!”李见山反应过来更要紧的事情,“走,跟我上甲板去!” 元屿是跟着二副学习,他的值班时间也和二副的一致,白天夜晚都是十二点到四点。 就连这个时间段值班的四个人里也只有元屿,甲板上冷清得异常,只头顶的旗子簌簌在风里翻卷着。 离港的那天,船员在酒馆订朗姆酒是成桶往船上搬的,足够喝得烂醉。 今晚处处透露着诡异。 李见山手持小型望远镜,指向前方,“看到没?前面驶过来的那艘。” 最初是李见河发现的。 越来越近了,半夜的海面莫名阴冷,直降几度,海雾弥漫。 很快和新千烟号齐头,缓慢行驶着,距离近得令人怀疑两艘船要避碰到一起。 透过茫茫的水汽,能看见老旧船只的甲板上空无一人。 【主线任务四:民俗学公益课[海岛民俗文化继承与发展——以千烟岛为例]结课:航海生活记录与千烟号的真实。】 应该是最后一个主线任务了。 而雾里的千烟号也像特意等待他们一样,在船腹微微荡漾的海波中相对停驻。 “犹豫什么?过去啊!”阿提卡斯招手喊。 两船联结平行时,可以借由绳索跨越,纵身翻下去,最终脚踏在对面的首楼甲板上。 楚竟亭默不作声拎起水鹊,抱小孩似的把他揽在前面。 再就是平稳落地后,甲板发出的吱嘎吱嘎。 “你腿是不是湿了。”陈述的语气。 水鹊小小声的,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清楚,“那是你的口水。” 阿提卡斯听不清晰,他只是在懊恼刚刚直接就自己翻过来了。 “喂。”他撇过头,“你要是害怕,待会儿就跟紧我。” ……只是为了顺利通关而已。 楚竟亭冷冷道:“不必了,我会看好他。” 【菟~丝~花~】 【阿提卡斯,败犬。】 “元屿小兄弟?你怎么……”李见山有些惊奇,毕竟在场只有元屿不是玩家,他本应当权作幽灵船是一场梦,不用跟着他们翻过来,只需要等新千烟号的其他人醒来,完全是可以安全返航千烟岛的。 元屿说:“我要跟着他。” 几个人从船尾的首楼甲板往船首走,水鹊看不清,陌生环境只能有个人带着他走,楚竟亭下意识想伸手去牵他,水鹊却躲开了,靠到刚刚说话的元屿那边。 水鹊左右摇头。 从舷梯走上去,由艇甲板登上操舵室甲板。 顶棚的吊灯亮着,角落垂吊着铜制信号钟。 年份果然和十年前对得上,日历本是村里很常见的老黄历,大字的公历数字,下面是农历日期,写明宜忌,时辰吉凶,乃至吉神方位。 泛黄的纸页,停在7月17号,农历六月十六。 十年前的船,操舵室的设施型号都落后许多,传声筒、磁罗盘、雷达指示器和天体定位仪,连基本的遥控陀螺自动驾驶仪都没有。 台面留了一本舵手日记,多是记录了每日的风向、风力、温度、相对湿度以及测程器的读数。 从操舵室看,似乎没发现什么能够推断千烟号曾经发生过什么的线索。 只一点让人觉得奇怪。 太平斧,消防斧的别称。 一般来说,消防斧劈开烧变形的门窗,清理易燃 “船舶发生危险的时候,应该也会用来砍断绳缆、锚链之类的吧?”阿提卡斯耸耸肩,“说不定是船员砍个绳缆忘记收回来了,总不是拿走了砍人吧?” 海风大了,穿过走道,挟带着湿冷的水汽。 李见河遥遥指着远方,惊道:“救生索!救生索断了!” 他们驻足的一会儿功夫,还再远了一些,白雾中就连新千烟号的船舷都看不清轮廓。 “当我们还在操舵室的时候。” 阿提卡斯:“都幽灵船了,有鬼也正常。” 元屿握住水鹊的手,他的手心温热,“害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