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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把一切都摊开来说,也只会让现状更胶着。”“这一年来,她就是这样困在我和她爸妈之间的。”杨梦一说得艰涩, 自觉像一个复盘犯罪的凶徒。她想, 或许杜银凤突然的死讯对自己还是造成了一定冲击吧。无论是不是以死亡的方式消失,但消失本身就意味着翻篇。揭过这一页, 罗颂还是那个里外满分、为人称赞的好女儿、好律师,而自己也终于如多年前隐秘期盼过的那样,踏上曾经只能在课本里看到的遥远之地。杨梦一自我安慰着,可脸上的悲伤却不减分毫,芯姐看着她,便也不再问了。讲到底,她是成年人了,她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她尊重她。芯姐明白难过是必然的,她也曾经历过,但总会过去的。失意得意、落寞辉煌,都会被不断流逝的时间强行抹去,生活总在前进。可芯姐还是会不时对杨梦一投去担忧的目光。而杨梦一偶尔捕捉到了也只是笑笑。这样的关心她并不陌生,萍姐赵红敏,甚至是每周仅来理发店里摆一天摊的小徐,都会惊讶于她的憔悴,继而嘘寒问暖。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说自己很好,然后再有来有往地礼貌地,反过来安慰这些忧心忡忡的人。可大多数时候,她一张嘴,却哑了声。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明白自己什么都想说,也无话可说。她们的故事不会再往下延续,听起来也不过是再平凡庸俗不过的爱情悲剧。既然分离的结局无法改变,那便不必再谈了。而且每一束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每一份欲言又止的关心,都会让她更加难受。对于杨梦一而言,故事的起承转合都是透明的。罗志远发病时唯一一个旁观者是她,元旦日接到宋文丽电话的人是她,就连目睹罗颂日渐枯竭的人也是她。她清晰知道是哪个细节导致了方向的偏离,但她同样清楚罗颂对大多数崩坏的细节都一无所知。于罗颂而言,故事是另一个版本,是她突然的变脸,是猝不及防的坠落。她尚且能得到朋友们的安慰,可罗颂呢?明明始作俑者是自己,但最苦涩的果却要由罗颂吞下,杨梦一哪怕只是稍稍思及此,都会心脏骤疼。她只能逼着自己放空大脑,不要想罗颂,不要想对方有多心碎与憔悴,不要因臣服于心软与愧疚而前功尽弃,再把她们都拖回旧日旋涡中。然而不思比苦思难得多,每一次思恋的阻截,都耗尽杨梦一所有心力。她急需其他东西,随便什么东西都好,拉开自己的注意力。“还是联系不上莎莎吗?”在第不知几次感受到芯姐的目光时,杨梦一忽然扭头,迎着对方的视线,岔出其他话题。芯姐对她的意图毫无所觉,但这个话题还是成功地噎住了她。她的身体不甚明显地一滞,目光随即飘开,低头望向手中挂到一半的衣服,“嗯”了一声。杨梦一却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回避,她原只是想撇开话题,但事关朋友,到底还是挂心的。这会儿两人独处于安静的酒店房中,房中柔和又明亮灯光几乎能将强迫所有隐瞒现形。实际上,之前每回提到莎莎,芯姐都隐隐不妥,只是从前自己没有过多注意,杨梦一第一次将所有蛛丝马迹串连成线。她蹙眉,视线不移,直直落在芯姐的侧脸上,“莎莎怎么了吗?”芯姐也终于抬头回望,嘴一张,一声叹气却先出来了,“我担心……她是不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杨梦一就瞪大了眼,尽管心中已经对所谓“东西”有了肯定的猜想,却还是止不住震惊,“什么?”芯姐面色的凝重,就连房内柔和的黄光也无法驱散半分,“我见过这样的人,所以我知道。”“你还记得元旦之前,你去找她那回,拍了张照片发群里了吗。”芯姐犹豫着,“那种气色,很不妥。”她接着道,“所以,我……给阿文打了电话。”“他说他不是特别清楚,但是隐约听说莎莎这几个月来跟沐色那边的人走得很近。”一句话说完,芯姐的脸色更难看了。杨梦一一听这名字,心头就蓦然一紧。沐色是祁平欢爱场中的后起之秀,背后的老板似乎大有来头。它开业不过半年就打响名气了,但走的却不是什么正道,只要钱给够,所有见不得光的欲念都能在里头得到满足。虽然听起来像五十步笑百步,但与之相比,金玉宫简直算是清水池了。可一天没见到人,一天就不能下定论,杨梦一只牵起嘴角,勉强笑笑,“可能就是我们多心了而已……”在芯姐的凝视中,她一句话越说声越小。突然暴瘦、畏寒、消失、沐色,这几样东西单拎出来都说明不了什么,但组合在一起,指向就很明确了。芯姐叹道:“先找到人再说吧。”但祖国禁毒力度之大,让毒品几乎要成为国人基因中的禁令。禁赌教育贯穿始终,让大家对毒品二字仿佛有着与生俱来的厌恶与恐惧。杨梦一怎么也无法想象它跟自己的朋友扯上关系,因此尽管只是猜测,却依然让她难以消化。她呆坐在床上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回过神来。见她脸上的愁色不减反增,芯姐便再次绕开了话。“你别操心这些了。”她扔下手里的衣服,“具体什么时候走,定下来了吗?”“下个月底,二十九号。”杨梦一眨了眨眼,才回过神来。芯姐转转眼珠子,稍一算,惊讶道:“那很快了。去多久啊?”“这个还不确定,但保守估计要两年以上。”“啊!”芯姐皱眉,“那接下来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你了吗?”见对方有些难过,杨梦一笑:“中途可以回来的呀!不过好像来回机票的报销一年好像只能申请一次而已。”“没事儿!”听到这话,失落统统消散,芯姐眼睛猛地一亮,“姐姐有钱,姐姐给你买机票!”杨梦一露出了谈话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弯着眼,“好。”但罗颂笑不出。她找不到杨梦一了。杨梦一消失得彻底,没留下一点痕迹。罗颂顾不上难堪,给所以她知道的杨梦一的朋友打电话,其实也不过五六个而已。小心翼翼地从外人那探听爱人的近况大概是很卑微的吧,可这都比不上一次次无功而返堆叠的失落和恐慌。她该知道的,当杨梦一真的想躲一个人,她是真的会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她就是这样敏捷谨慎地躲开了杜银凤,而现在……也躲开了她。罗颂觉得自己要疯了。白天在写字楼里做个一丝不苟的专业高效的律师,但到了晚上,她就会化回原形,成为一条可怜的无家可归的落水狗。日复一日,在日升月落中,她在两种角色之间交替切换。罗颂平静如常外表下的灵魂,已经布满裂痕了,蛛网一样的缝隙,随着日子推移越发狰狞可怕,像是有什么鬼物会从其中蹿出,又像是会将她一整个吞没。但罗颂只抖着手,用力将自己拢在一起,希望能消弭裂缝。她不能碎,至少不能在与杨梦一重逢前碎掉,对方不会喜欢碎掉的自己的。只要杨梦一对她笑笑,再抱抱她,所有的罅隙都会自然而然弥合的,无论那些裂痕是存在于她身上,还是她们之间。罗颂临深履薄,从她的情绪、精神到身体,都一刻不敢松懈地将一切维持成再正常不过的状态。她耐心十足,对每一个人微笑,工作从不出错。她记得下楼扔垃圾的时候要把房东门口的垃圾袋带上,每天都巡视一遍房子,确保每一样东西都在它们该在的位置。她失眠,但会在十二点钟准时上床躺着,又在次日闹钟响起时立即睁眼。她的烟越抽越多,但会在每一根烟燃尽后往嘴里喷口喷,直到再闻不出尼古丁的痕迹,罩着一身寒气从阳台进来时,她的舌头往往都失了味觉,又干又涩。她整个人成了一根绷直的线,已经到达无法多承受丁点外力的极限。但最终,让一切崩盘的重量,还是杨梦一亲自压下的。第199章 没有杨梦一的家担忧惊惶沮丧无措愤怒。罗颂像被扔到了情绪的染缸中, 里头的液体浑浊黏稠发黑腥臭,一呼一吸间都染上绝望的味道。工作也不再是她的安全区。相比于将繁杂的情绪抽离出来,安置在办公桌侧, 罗颂觉得更像是自己的灵魂被抽离,塞在了办公桌下, 只一具会眨眼会说话的躯体在看文件敲键盘。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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