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家好,我叫沉……朱离。”我低头捏着宽大校袍的一角,声带因碰撞而发出的声音令我有些恍惚。 为什么?是因为胎记越来越淡的缘故吗? 医生说,激光治疗还要好几个疗程,定期做,很快就能痊愈。 所以我现在是不正常的吗? 我顺着目光看过去,一位穿着黑色白边校袍的男生拿着本羊皮旧书,倚在拱形窗上微微喘着气。 我一愣,这才发觉成嘉禾一年时间不见,变化这么大。他的下巴变得越发锐利,眉眼俊朗,褪去了孩童的稚嫩,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身材竹节似地立在那儿,清俊的面容下是个少年人的模样了。 我歪头,朝他眨眨眼,他心领神会不做停留,随后便一阵风似地离去了。 “哎,听说他爸是个有钱的主,经常有人看见他从沉家大院出来,你说会不会是……” 顷刻间,闹哄哄的声音消失不见,他随即缓声道:“同学们,沉离同学已经自我介绍完了呢。” 沉默一秒后,随即有什么东西炸开始似的,剧烈的掌声和校袍挥动的呼呼声涌入耳中。 我的同桌是位……嗯怎么形容她呢?或许换个说法,她和我一样,不是个正常人。 她有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发梢末端沁了点淡淡的粉色,要是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我有些气馁,心不在焉地收拾着书包,这时耳边听见她慢吞吞道:“我,赵栀伶。” 不过五秒,赵栀伶便抽回纸张,利落夹在书本里不再说话。 为什么是第四个,我不明所以,瞅了眼台上的老师,凑近她问:“那你呢?你是第几个?” 我一度怀疑刚刚是不是我幻听了,没一会,陆陆续续又进来了几位学生,和我一样自我介绍完后就找了个空位坐下。 带着眼镜的老师拿着粉笔在由石灰墙堆砌的黑板写上“尤溪”两个大字,笔一落,粉笔头便如枪弹似地稳稳击中赵栀伶的额头,他朗声说:“上课时间,注意力不集中可不行哦。” 我看了看赵栀伶,又瞅了瞅尤溪,反光镜片下的面容看得不大真切,一时分不清这是否是发怒的前兆。 掌声雷动,冷冰冰的氛围被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掩去,我突然觉得有些脸热,一时竟有些无所适从。 “虽然大部分的同学在夏令营就认识我了,我想我有必要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尤溪,六班班导,以后……” 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我隐约听到“完蛋了”“死定了”之类的话。 他露出袖口挽起后的结实小臂,鼓胀的肌肉彰显衣物下包裹着的是何等力量的身躯。 石柳辛哆哆嗦嗦地蜷缩着,听了尤溪的话后,剧烈摇头,嘴里嘟囔着喊救命。 尤溪啧了一声,将手中那把剪刀甩回书架,松开拽着男生头发的手,拍了拍手,淡淡道:“石柳辛,16级一年级新生,在校期间严重违反校规校纪,经决定给予开除处分,叁年内不得再次录用。”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这一刻,眼泪从他红红的眼眶中掉落,他嘴唇紧抿,脸皱成一团,在无声啜泣。 可是,我连自己都救不了,还能救谁呢? “孩子,犯错的人被抓住了当然会伤心。” 四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看我,还是第一次,但我想,也许我能帮他。 “哦~要是你不能做到呢?”尤溪把袖口整理好,走到我跟前,笑道,“你确定要为一个陌生人承担风险吗?朱离,是吗?要知道,不是所有善心都会有好报。” 就像当初沉先 所以,我点了点头,并且在全班人的注视下,我迈向了石柳辛,并对他伸出了一只手。 手心火辣辣地疼,膝盖也磕到了石阶上,眼泪似乎在下一秒就涌了上来。 我摇头,就在这时,一截青紫遍布的纤细小腿站在我身前,我抬头看,是赵栀伶。 我不明所以,想问点什么,她却头也不回就走了。 他走后,教室变得更加空荡。 “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