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泠咬了咬唇,浑身的寒冷还没散下去,他冷得脸颊肉都微抖,却不敢吭声喊盛焚意出来,他站在玄关不敢动弹,盛焚意没有对他下命令,他不敢做什么,他又往后退了几步,靠到了门上,双手抱在胸前,弯下腰,蹲下了,他觉得自己身上都是雨,会把盛焚意的家弄脏,这样把自己缩起来,弄脏的范围就小了一些…… 住在这里,不能越矩,不能让盛焚意觉得他烦。 观泠摸着肚子,心里重复地告诫自己,这样子,盛焚意就会保护他的小宝宝的。 在那之前,观泠,你要对盛焚意表现得冷淡一些,像盛焚意对自己一样冷淡。 观泠想。 观泠瞧了过去。 出乎意料的,盛焚意并不走到玄关,他不是来找观泠的,他站在客厅的桌子边,一手拿着一次性的毛巾,一手轻轻搭在桌子边缘,黑色的桌面衬得他肤色愈发苍白冷冽,修长的躯体被微弱灯光映照着,在他鼻梁、喉结、和指关节处像是抹了一层珠光,美得让观泠无法移开视线。 “你……”观泠吓了一跳,他连忙站起来,担心地走了过去,他站在盛焚意面前,咽了咽嗓子,不知所措地抬起头,看着盛焚意,他下意识抬起手指,软乎雪白的手指很纤细,带了年轻男孩子特有的温暖抚摸上盛焚意的虎口,盛焚意的虎口带了薄茧,观泠的手指轻轻摸上去,就被蹭红了。 这个举动是观泠下意识做出来的,是小时候养出来的习惯,盛焚意小时候被欺负了,永远只有他一个人去保护和安慰盛焚意,盛焚意从小到大都冷冰冰的,被欺负了也不会还手,观泠习惯救盛焚意了,这个习惯像是刻在了骨子里,哪怕长大了,哪怕……盛焚意不再喜欢他了,他也没有改掉。 他还是对盛焚意越矩了。 盛焚意只是让他看见了一点伤,他就慌了。 被欺负了吗? 盛焚意太高了,他与盛焚意的每一次对视都显得他很可怜。 观泠不想让盛焚意觉得自己可怜……那太可笑了,长大后像是地位翻转,曾经需要自己拯救的男孩子,变成了可以拯救自己的男人,这种翻转,像一把刀割在他脸上,把他少年时的傲骨尽数划烂了。 观泠怕自己忍不住又哭出声,于是要松开扣住盛焚意虎口的手指,可盛焚意手腕侧了侧,冰冷的掌心彻底笼盖住观泠的手指,盛焚意的手很大,手指也很长,观泠的手太小了,一被握住就无法挣脱,观泠吓了一跳,他唇瓣剧颤,不知道盛焚意要做什么。 盛焚意像是知道观泠在担心自己,他把观泠的一切都掌握住了,观泠却把握不住他的命脉,于是他可以永远游刃有余,把观泠蒙在鼓里,任他摆弄。 他不懂盛焚意在做什么,他觉得太混乱了,原本他一清二白断开的感情,在短短几分钟里,就被盛焚意彻底搅动得重新黏在一起。 盛焚意没有回答,他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握住观泠发抖的手,他步步紧逼观泠,观泠步步后退,在这落魄潮湿的出租屋里像是一场无声的交谊舞,最后观泠被逼到了沙发上,在对视上盛焚意这双漆黑的狐狸眼时,被这漂亮的眼珠盯得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沙发上,他大脑一片空白,可没有忘记要保护肚子,他另一只手盖住肚子,手指都不敢用力,生怕按疼他的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