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会所很干净, 客人也很有礼貌,观泠在这里当服务生,白昼没让他穿兔子女仆装, 穿的是正规的小西服,他穿西服很衬气质, 金发蓝眼,体态优雅,像是哪国的小王子一样漂亮,很多客人都喜欢他,都喜欢跟他讲话,他从一开始的害怕抗拒,到现在工作几天后已经轻车熟路,他不仅可以和客人们对话自如,甚至记住了菜单上所有酒的品类和甜点名,不少客人看他年纪小,以为是勤工俭学的高中生,还要给他小费,他不好意思收,是白昼嘻嘻哈哈出现在他身后一把抢走那些小费,白昼没有抢他钱,白昼替他把钱存了起来。 白昼还带他出去玩了,他第一次用自己挣的钱买了东西,很开心,他花了三百块给白昼买了一个缅因猫的抱枕,他觉得白昼很像缅因猫,白昼那天脸红了,转头给他买了一个兔子玩偶当谢礼,他太喜欢了,睡觉都抱着兔子玩偶睡觉,可他还是做噩梦,睡不好。 在白昼的陪伴下,观泠慢慢地,像是从离婚的,被丈夫抛弃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白昼从来没问过他为什么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到这里,他也没有主动提起,像是想忘记。 那一天终于到了。 如恶魔的脚步优雅自得地逼近观泠安逸的人生。 观泠支着下巴,蹲地上看这些兔子形状的扫地机械人,他纳闷极了,不知道这些机械兔子哪里像他了,他的眼睛有这些机械兔子圆吗?他的肤色有这些机械兔子白吗?他的头发有这些机械兔子的毛发一样金吗? 他一点也不可爱…… 再过一会儿,他的丈夫要来和他离婚了…… 他分明是在笑的,可眼角一颗一颗泪珠往下落了,他听见了门从外被推开的声音。 律师将离婚协议书放在观泠面前,盛焚周一言不发,他坐在观泠对面,将观泠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看着观泠局促地往后缩脖子的样子,又看着观泠身上那件可笑的、与观泠格外不符合的服务生才穿的西服。 他嗅到了观泠身上的奶香。 他的前夫单手搭在沙发上,修长的躯体微微陷入沙发,前夫的手指覆盖一层冰冷的黑皮手套,手套搭在银色腕表上,敲了敲,如梦魇般令观泠开始腿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又开始反胃了。 可盛焚周却冷冰冰地对他下了审判。 观泠骤然睁大双眼,心脏彻底无法跳动,一张这些天难得被养出气色的小脸霎时间再一次变得苍白直接,卷发濡湿在面颊,遮住了他咬紧牙关的颤抖,他的大脑如设立了保护机制似的努力隔绝着盛焚周的话语,可他还是听见了,天旋地转里,痛不欲生里,他失神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摸着自己薄薄的肚子,鬼使神差的,他好像真的感受到了什么生命…… 不……可是他每一次都吃了避孕药,不会怀孕的,不、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