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耽搁盛焚意。 谁成想卧室门一开不连着大门,连着的是客厅,好巧不巧,他刚开门站门后探出个小脑袋,便正好瞧见了客厅中央—— 大约早上八点了,窗外那场瓢泼夜雨已然退场,窗帘被扯开,春光温暖里盛焚意微微垂眼,他陷在驼色沙发里,戴着一副昨夜戴过的细框金丝边眼镜,指间搭着一本外皮瞧着是法语的书,他穿的休闲风衬衫西裤,衬得肩宽腰细,禁欲优雅,尤其身上那件黑衬衫的所有扣子都一丝不苟系了起来,一直高高遮挡住了喉结,观泠的目光偷偷停在盛焚意根本没有露出的喉结。 如果是在现实里他咬了盛焚意,一定会在盛焚意的喉结上留下一个好几天都消不了的牙痕吧?那算不算标记……他丈夫以前跟他说,留了标记就可以任由自己做任何事,他就是你的宠物了。 刹那间观泠的脚踝攀附一股酥麻,一瞬生红的手指震惊搭在门把手上,他被门把手冷得冷静下来,深呼吸了一下,放弃这种过分想法。 这时他扭伤的脚踝一下子疼了起来,他腿一软整个身体向前倒去,手都来不及扶好门把手身子直接撞上了门一下子如悬空般怎么也落不回地面地跌出卧室,很快就要脸朝地摔个狼狈又滑稽。 三秒后发现自己没呈‘大’字型趴地上。 盛焚意一手拿着书,一手冷冰冰提起观泠身上这件穿的唯一一件衣服的后衣领,衣服往上一提,大腿就全露出来了,观泠的双脚慌乱在半空荡来荡去,他要伸手往下扯衣服,他不要盛焚意看自己的大腿。 观泠在电光火石间隐约看到盛焚意的脖子上有一条环状的细细的像是勒痕的东西,除此之外,在盛焚意凸起的喉结处,观泠猛地看见了一个像是牙印的痕迹。 牙、牙、牙、牙——印——牙印——什么啊?牙印???! 咬、咬、咬、咬——他——咬他——了吗???! 观泠一下子就慌了,泪膜一瞬被剧烈的不安所湿润,他正要不死心地在宣判自己‘出轨’罪名之前脱罪似的想仔细看一眼盛焚意的脖子。 观泠哎呀呀地一下子落在地上,脚心踩在劣质粗糙的水泥地上疼得他脑袋发晕,踉踉跄跄地吓了好久才忍着疼站稳了,他站稳了才有办法继续去看盛焚意的脖子,他为了这回看清楚点,还揉了揉眼再去看。 没有牙印。 看错了吗? 太好了。 正当观泠鼓起勇气要跟盛焚意告别时。 观泠后退一步。 观泠十指愧疚地揪住衬衫衣摆,寻常牌子的衬衫很快在他手里变得皱皱巴巴的,他吓了一跳,要给盛焚意把这衣服扯平时,盛焚意忽然弯腰。 盛焚意的瞳孔太黑了,黑得没有一丝生命力,如两个漂亮的空洞深渊被鬼怪涂抹了一层绮丽绸缎般引人迷失。 眼泪顺着光滑雪白的面颊往下滑,到了唇角时,盛焚意的手指点着这颗泪没让它继续落,他拿指腹把这泪抹到观泠的下巴上,点了点,和小时候一样。 “快点。”盛焚意似训诫道。 这两年已经被这种训诫吓得条件反射了,他一下子乖乖得跟提线木偶似的丧失一切生命力的光彩,变得锈迹斑斑地坐在桌前,他的十根手指讷讷地搭在桌子的最边缘,像是他的主人没有发号施令,他就会这个样子在这里待一整天,他要听话、不听话……会、会被打。 当盛焚意拉开椅子坐在观泠身侧时,观泠才眨了眨眼,灰暗无光的眼珠慢慢自由出了一点点的蓝色光晕,像是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