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看起来关系简单,只要应付她爸爸,其实弯弯绕绕的亲戚也不少。虞柏洲掌权的这些年让他们捞不到什么好处,眼见着虞卿辞到了年纪回国,他们沉寂多年的心思也不免活络起来。只是没想到虞柏洲直接跳过自家人,让温砚笙这个外姓人带虞卿辞做项目。起先还能按耐得住,时间久了,见虞卿辞和温砚笙在工作上少有分歧、配合默契后,也不免急了起来。助理说这些话时没避着温砚笙,虞卿辞也没叫停,安静的听着那些小股东背地里做过的一些小动作,愈发觉得这个年怕是要过得不得消停了。助理说了一路,车窗外渐渐飘起雪花。程歆询问虞卿辞目的地时,她报了‘星水湾’。后视镜映出程歆惊讶的表情,虞卿辞就知道她想岔了,笑着解释:“我爸在那给我留了套房,半年前找人重新装修了一番,如今味散了可以入住了,我的车还停在那边的商业街,也算顺道。”车停在单元楼外,还有一段几米的距离,如今比她们离开云城时的温度还要低,即使换上来时的衣服也不能御寒。两个助理帮她们帮着行李箱,温砚笙撑开一把伞,揽过虞卿辞的后背,走进漫天雪雾中,冷得刺骨,走进单元楼时,虞卿辞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白。温砚笙看了眼虞卿辞,对程歆说:“早些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们自己搬就好。”人一走,温砚笙就皱着眉去握虞卿辞的手:“下飞机前让你多穿一点了。”虞卿辞嘴硬得很,甩开温砚笙的手,说:“我年纪小抗冻。”两人的衣服上散落的雪花都已经化成水,身上湿了好几片,将行李推进电梯时,虞卿辞一转头就看到,还有闲心开玩笑:“看来桃核真的是骗人的,刚下飞机就淋了这么一遭,没有半点用。”电梯的速度很快,话刚说完门就开了,温砚笙催着虞卿辞:“先进屋吧,行李我给你送过去。”虞卿辞摇了摇头,跟温砚笙一起把塞了满电梯的箱子弄出去:“不过是淋了些雪,我以前还淋过更大的雪呢,全身都湿透了。”温砚笙下意识问:“什么时候?”“中学的时候吧,那年欧洲下了很大的雪,很多城市都停工了,我跟着朋友出去玩。”她拖长了调子,语气不正经,“算是见义勇为了一回了。”当时正值暑假,虞卿辞被她妈妈带在身边,恰逢曼彻斯特有几场大秀,卿意女士没法时时刻刻看着她,虞卿辞就跟几个朋友在附近的酒吧街玩。那是一场特别大的雪,道路都被封停了,结束时接到卿意的电话,虞卿辞只能打着伞步行回家。路过暗巷时,她看到里面站了不少人。附近是酒吧街,有了酒精的催发,这样的凌霸再正常不过。虞卿辞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多年在国外的经验让她在这种时候学会明哲保身,有些连签证户口都没有的外国人,掏个枪出来发起疯,连警察都阻止不了。直到她听到了他们口中的中文。黑夜的冷风让虞卿辞混沌的头脑清醒过来,一句在国内万能的‘警察来了’,成功让那群人散去。她这才注意到里面被围起来的是个女人,在雪地里寻找着什么东西。虞卿辞走过去沉默的为她打了伞,风雪肆虐,冻得四肢渐渐没了知觉。那人找了很久,才找到那只已经摔断的玉镯。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告诉虞卿辞,那是她母亲的遗物。虞卿辞想,那人一定有一段不为人道的艰难过去。突然想起那桩陈年往事,倒不是救人这种行为有什么特别值得怀念的,而是因为那人有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让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也许有些不同寻常。太过美好脆弱的东西总是容易凋亡,虞卿辞在交往第一任女友时也想起过那人一回。担心她会不会再被为难,懊悔那晚离开时没有索要个联系方式,更怀疑那晚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在雪中被冻久了产生的幻觉。受点苦就要嗷嗷叫的年纪,愣是在暴风雪中将唯一的伞打在另一人头顶足足半个多小时,想来也有些不可思议。人脸识别门锁时,虞卿辞颇为遗憾的叹了声:“可惜没让她以身相许,白淋了那么久的雪。”第40章 当初打算装修这套房子时, 虞卿辞确实是打折扣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想法。温砚笙就住在隔壁,平时出门都能来个偶遇,要是运气好还能蹭个上下班的车。装修团队的进度很快, 把房屋的每个角落都装点成虞卿辞想要的风格, 就连客厅里那片巨大的落地窗, 都特意用了不防窥的玻璃, 好让虞卿辞不经意的出现在温砚笙的面前。然而虞卿辞千算万算,没算到通了一个月的风后, 屋内的甲醛味还是能将她熏死。她站在门口,有些迈不进脚。温砚笙已经将两人的行李箱分开,见她傻站在那儿,走上前, 视线淡淡的落向屋内。虞卿辞来不及阻拦, 眼睁睁看着温砚笙的眉心微折起来。空气一时有些安静。虞卿辞试图说点什么来缓解:“味道稍微有点大, 改天我找人来办个派对,大家一起吸一吸就好了。”“吸一吸就好了?”温砚笙似乎第一回听到这么荒谬的言论,“到时候我是不是还得给你们叫辆救护车?”虞卿辞的声音透着一股心虚劲儿:“那就更好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