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苏南煜到方翊家之后，顾泽立即返回瑾帆会。 “副会长，您——” 下面是禁地，常年有人轮值守卫。 “如果阿煜询问是否有人来过，你如实回答，如果她没有问，就不要主动提起。” 陡峭的台阶，阴暗狭窄的走廊，黯淡昏黄的电灯，这里都保留着一年前的情形。 一年过去，尸体在这里腐烂成了白骨。 别说找什么东西了。 杀意，恨意，无不摧毁着他的精神意识，对别人，对自己，作为旁观者的自己。 她有什么非来不可的理由吗？ 他逃命似的爬出那地方，暂时回到负二楼的走廊里，倚着墙跌坐上深红色的地毯，狼狈极了。 那是什么？ 在这个位置，当然不可能录到“笼子”里面的声音，它的作用应该是传递录音里的信息。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不、不对，是一个礼物，总之，你一定一定要答应我。” 他记起来了。 之后，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把麻醉针扎进她的血管。 会是她的东西吗。 后面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超出她可承受的范围，这支录音笔就被永恒地遗忘在这里了。 直到今天。 录音笔毫无动静。 他几次深呼吸，稍稍缓过来些，攥着录音笔往上走。 里面有不少条语音，都曾被删除过，保留下来的只有最新的一条。 于是他按照时间顺序，一条条播放。 是她的声音，大概只有十来岁，语气活泼灵动，是稚嫩的童声。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时间跳跃到两年前。 “痛……好痛……呜……不能……不能哭…… 是睡梦中的呓语。 是模考后的抱怨。 “而且，我也……” 时间线越来越近了。 “哥哥希望我回答什么呢？回答下属、工具，符合他的心意，还是回答……，跳进他提前准备好的陷阱？” 是那段时间啊。 “不想了，无论他怎么打算，最后都得听我的。” “事情变得复杂了，我跟哥哥提起的时候，他的态度很奇怪，他说：如果那个时候你你也这样决定，我会允准。是我会变心的意思吗？” 他对此不予评价。 时间是在那件事发生的当天早上。 “顾泽，我喜欢你，我要你和我在一起。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你喜欢我最好，如果不喜欢，就从今天开始学着喜欢我。” “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啪嗒。” “啪嗒。” 录音播放到了最后。 太迟了。 在苏南瑾计划开始实施的时候，在他理应接过录音笔的时候，在那件事结束她需要他解释的时候，在苏南瑾死后的任何一个时候。 她总会原谅他的。 他如今心心念念所想所求的，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已经得到过了。 她不可谓不爱他，也将永远不会爱他。 他立刻意识到，她在方翊那里，可他就是想冲动想任性——反正，她总有办法。 “顾泽？ “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游乐场嘈杂的人声中，苏南煜瞥了一眼朝自己走来的方翊，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我会……按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