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安心间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嘴角勾出一抹招摇又灿烂的笑,“幸而我来了。” 苏婉宁下意识地要往后退,窗外的徐怀安眼疾手快地攥住了她的柔荑。 她的脸颊愈发红了,比起羞恼之意,更多的还是对这陌生情愫的不知所措。她不知晓该如何回应徐怀安,只知晓他的手心滚烫,烫得她的手掌也洇出层层薄汗来。 徐怀安仿佛是撬开了苏婉宁紧紧锁上的心池,窥见了里头柔软又纯澈的情意。他好不容易才被允许朝她走近两步,既已走到了她心门跟前,他又怎么愿意轻言放弃? 明明庭院里寂静一片,苏婉宁的脑海里却炸出了绚烂喧闹的烟火。 她不懂情爱,却知晓徐怀安在向她表明情意的这一刻,她很高兴。 “宁宁,我不怕京城的流言蜚语,更不想如你所言去娶一个门当户对的贵女为妻。我只想与你一起游历山川、相伴一生。” 他怕说的太简薄,会让苏婉宁体悟不到他的爱意。可若是说的太天花乱坠,又怕苏婉宁觉得他是个油嘴滑舌之人。 他的珍视藏在小心翼翼的话语里。 若换作前几夜,兴许她还要再犹豫着拒绝徐怀安一回,或是讷讷地站在原地不敢答话。可今夜的她,是被方盈盈的一番话照亮了前路的人。 她很好,徐怀安也很好。 她不需要歉疚,也不需要瞻前顾后地去在意别人的看法。 人心非草木,徐怀安已持着莫大的勇气朝她走近了九十九步,她不能怯懦到连着最后的一步都不肯迈出去。 夜风徐徐而来,拂过青玉树的枝桠,晃出窸窣的声响来。 他虔诚地将真心奉到了心上人面前。 冗长的寂静之中。 天明时分。 可奇怪的是,今日的苏婉宁格外疲累,埋在被衾里怎么也不肯起床。 苏婉宁实在是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更没有精力去回答月牙的话。 姑娘一向勤勉和觉浅,像今日这般赖觉的情况可是少之又少。 “方才我去领食盒时正碰上你家永芦,他愁眉苦脸地和我说,世子爷不肯起身,困得要死要活呢。”丹蔻对月牙道。 两个丫鬟都朝着床榻上一动不动的苏婉宁瞥去一眼,心里都觉得这个猜测十分有可能。 只是她眼下的乌青着实太过明显,月牙憋着笑,一边替她用脂粉遮住乌青,一边笑着问:“姑娘昨夜里可是出去了?” 月牙也觉得这话甚是有道理,便又问:“那是世子爷来我们院子里寻您了?” 月牙心里了然,只似笑非笑地揶揄道:“怪道徐世子晨起时也起不来床呢。” “我们该去向外祖母请安了。” 月牙憋着笑,立时去翻箱笼,要替苏婉宁挑一件最艳丽的裙衫。 “姑娘平日里就是穿的太素颜了一些,这一打扮就明艳的让人移不开眼呢。”丹蔻忍不住赞叹道。 而后,月牙就被苏婉宁拍了下手背,不轻不重的力道让她咋了舌,仍是笑着问:“奴婢说错什么了吗?” 圣人说女为悦己者容,苏婉宁也是个普通的女子,自然想在心上人跟前好生打扮一番。 丹蔻见苏婉宁的脸颊处的红晕迟迟不消散,便也拉了月牙一把,示意她不要再揶揄苏婉宁。 因起晚了的缘故,苏婉宁便急急慌慌地走进了正堂,歉然地向宗老太太请了安。 不多时,徐怀安也来向宗老太太请安。他一进屋,坐在扶手椅里的苏婉宁便身形一僵,怎么也不肯与他视线交汇。 他也只能放弃,往下首的扶手椅上一坐。 只是她不会乱点鸳鸯谱,便只是笑着让徐怀安喝茶。 宗老太太心疼她,便陪着她去碧纱橱里洗脸换衣。 苏婉宁无奈地瞥了一眼月牙和丹蔻,也只能放她们离去。 她不堪其扰,只能偏头回望了徐怀安一眼。 苏婉宁被他盯得羞意上涌,见了那信纸,立时如蒙大赫地接了过来。 第44章 恋爱日常 徐怀安昨夜激动得一夜未眠, 绞尽脑汁后也只想出了这四种游玩之地。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徐怀安扬着笑意走到了书案旁,自己研磨, 在宣纸上“唰唰”地写下了几个笔走龙蛇的大字。 写了几遍后还觉得自己羊毫用着不顺手,他的字不够豪放苍劲。 外头的永芦听见些声响,便举着烛火进了屋。 永芦便问:“爷怎么不睡?” 哪里还睡得着? 所以,徐怀安就将他唤到了身前,问他:“明日白日我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