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晨起,林初梨甫梳洗完毕,便见春喜捧着一迭香笺与织帕入内,神色藏着些许小兴奋。 春喜显然是等着与她一同出门采买的,一脸兴致勃勃。 岂料林初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并未如往常早早准备好出门,仍坐在梳妆镜前,慢悠悠地让秋喜给她梳着发。 春喜顿了顿,不明白为何小姐会这样问,斟酌道:「……都是由秦姑娘带着您一同出去选料的。」 穿过来后头一回要见这种大场面,她不确定自己过去是主揪,还是跟着秦茵茵混。 春喜挠挠头,见姑娘语气不像平日那般,便没多说什么,把手中的香笺递上:「不若姑娘照旧,写句短笺,差人送去秦姑娘那头。」 短笺才送过去没多久,秦茵茵便让人回了话,说「这等要事岂容耽搁」,转眼就亲自登门来了。 「你真要全交给我来搭?衣裳、头面、香囊、鞋子……还有挂件、披帛?我可要趁机胡来了啊。」 秦茵茵笑吟吟地凑近她,摸了摸她今日穿的薄绫罗衣:「新意倒是不难,可你这副气质若扮小家碧玉,才真是亏了——我给你搭套冷色织金,衣裳用素白托紫纹,裙摆绣隐菊,不张扬、却最招人眼。」 「招——」秦茵茵一顿,像是反应过来,视线似笑非笑地扫过她脸上:「招运气。」 「这回赏菊宴可不比往日,你若穿得太素,反倒容易被当成故意不想入局的。到时旁人只会说:『丞相嫡女穿成这副德性,是看不上谁?』」 两人随后便出了门。 又至头面铺,秦茵茵为她选了一对名为「霜华碎影」的步摇:「这对戴上,风一过去,耳畔的簪珠会微晃,一晃动情,再晃动心——看一眼就收不回去那种。」 「嗯?」秦茵茵朝她看过去,意会到,回了她一个「我知道啦,我会有分寸」的眼神,笑着补一句:「又不是只会遇上贵人,说不定……还会撞见心仪的郎君呢?」 「哪有!」秦茵茵扑哧一笑,「只是不想你老是把自己藏起来。长得这么好看,却总穿得像要去诵经似的——人家只当你是端庄,却没人知道你是宝。」 两人一路说笑,又逛了几处铺子。 林初梨诧异:「怎么忽然不管了?」 她望着那一柜香盒,檀、麝、玫瑰、落梅……每一味都各有特色,香气浮动如丝,让她一时选不出。 但今日听秦茵茵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或许,这些从前不在意的细节,也该由她自己来决定。 她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与秦茵茵分别后,她没有直接回府,而是转往另一处巷子,让春喜引她去了绣坊。 「姑娘想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