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自己。”太阳在空中是一团亮得发白的烈火,逼得人眼中直泛起酸涩的泪意,强烈的光照下,草原上的一切都暴露无遗,在广袤得无边无际的地图上,十几人的车队只是一条极细的细线,而几十人的队伍,也只是一团极小的点。埃尔维斯抱臂靠在一株枯死的合欢树上。这里曾经有一汪浅浅的湖泊,滋养了一小片合欢树林,但此时湖泊早已干涸,露出湖床底部狰狞的泥土,森森的动物骨骸累积在湖边,和枯死的树木埋葬在一起。枯木林里聚集了几十个狼族和十几头兽狼,这是埃尔维斯作为狼族大王子能动用的最后的人手,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场残酷的战役,没有人吵闹,大家都静静靠坐在一颗颗枯树旁,在聊胜于无的树影下修养。但空气却不是绝对安静。一道低沉的、深厚的咆哮时不时响起,仿佛最凶猛的野兽喉咙深处压抑的怒吼,伴随着铁笼被肉体撞击的沉闷响声,这声音越来越焦躁,越来越愤怒,令在场的狼族人都心惊胆战。埃尔维斯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终于不耐道:“去看看那畜生又在搞什么鬼。”他身边一个狼族男人满脸不情愿地退下去,走到十几步外一个铁笼前。那铁笼巨大无比,就算塞三头兽狼进去都绰绰有余,但此时却只关着一个女人。说是人,但从那双金黄的眸瞳中却很难看出人类的感觉,属于野兽的原始而残暴的目光让人毛骨悚然,女人还有一头金黄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仿佛雄狮披着威严而厚重的鬃毛。看见狼族人靠近,女人对他张开嘴,露出口中尖利的獠牙,摄人的咆哮声随之响起。狼族alpha被吼得脸色发白,在距离铁笼三步远的地方就不再向前:“你,你想干什么?”女人收起喉咙中的声音,金黄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狼族。男人不知道她听懂了没有,只好放慢语速,又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比划:“你想,做什么?”女人的视线随着他的手部动作移动,半晌终于张了张口,喉咙中艰涩地吐出两个字:“出、来。”狼族强迫自己对她挤出友好的笑容:“这可不行啊。”他语速变快,女人没能听懂他说了什么,但看他谄媚的笑脸,又见他没有上前开门的意思,表情迅速冷凝下来,张口对着男人又是一声兽吼!男人被吼得腿脚发软,万幸此时埃尔维斯终于没忍住,自己跑过来查看情况了:“怎么回事?”男人赶紧解释了几句。“要出来?”埃尔维斯上下打量了女人几眼,“你出来做什么?”女人又盯着埃尔维斯看了一会,消化完他说的话,才又道:“阿瑞西娅。”话都说不顺溜,但念阿瑞西娅的名字倒是挺熟练,埃尔维斯笑了:“你想去找她?”女人点点头。“你这畜生还挺忠心。”埃尔维斯扯着嘴角,“这么一会不见主子就要闹。”女人没听懂他说什么,盯着他又重复了一遍:“阿瑞西娅。”“不用着急,她替我办事去了,也该回来了。”埃尔维斯说着,就听到一阵车轮转动的声音,扭头一看,一辆精致的马车在树林外停了下来。埃尔维斯看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两道身影,扬了扬眉:“这不就回来了?”阿瑞西娅和阿诺德走进树林。林中几十名狼族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阿诺德在这注视下脸色苍白,步伐僵硬,直往阿瑞西娅身边靠。阿瑞西娅的神情也不比阿诺德好,极为害怕地和阿诺德依偎在一起,趁着两人紧贴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握住哥哥的手。埃尔维斯见两个鼠族人惶恐的样子,掩下眼中的轻蔑,对阿瑞西娅道:“人带回来了?”这是个不用回答的问句,因为阿诺德现在就站在他面前,阿瑞西娅也知道,埃尔维斯只是在提醒自己,阿诺德是怎么才能从阿尼加德手上脱身的——是用雪璎换的。阿瑞西娅拉着阿诺德向埃尔维斯鞠了一躬:“谢殿下相救,殿下恩慈,鼠族莫不敢忘,必倾全族之力相报。”埃尔维斯颇为愉悦地勾了勾唇角。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他的根本目的就是要将雪璎送走,送到法斯莉娅再也找不到的地方,至于是送给谁其实都没有关系,交给阿尼加德,换回阿诺德,也只是顺水推舟的事情,根本谈不上什么大恩大德。甚至如果没有他筹谋,阿诺德也不会嫁到鬣族。但那又怎么样呢?这群鼠族人,还不是只能卑微地对他感恩戴德。埃尔维斯:“既然说要报答我,那我让你准备的东西,现在总能交出来了吧?”“是。”阿瑞西娅低着头,温顺地回答他,从袖中取出两个玉盒。一块白玉盒,一块黑玉盒,在阳光下透出莹润的光泽。埃尔维斯先拿过白玉盒,打开检查。里面躺着一根寸长的银针,随着盒子被打开,银针身上闪过一层寒光。“就这个东西?”埃尔维斯双指拈起那枚银针,“怎么用?”“火荆棘汁液遇血即溶,发作极快,只要稍微刺破一点皮肤,就能让人浑身乏力,战力大幅降低。”阿瑞西娅毕恭毕敬地回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