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走就走。 陶然自告奋勇先开一段,只开到附近加油站就换了人。她自称没大事,却明显状态不对,钟意便接管方向盘继续上路。 “……然后连这根线,就能放手机上的音乐……” 顶着他的脸也自带一股温顺感的年轻人点点头,把手机导航的声音也调小了。 妖魔鬼怪纷纷现原形,会开车的和自以为会开车的在夜幕下各显神通,垫高拉满的改装皮卡用远光灯普照地平线,战损tang以几厘米之差擦着陶决这侧的后视镜一骑绝尘,他捂紧口鼻打了个喷嚏,甚至不知道那股窖藏陈酿的大麻味究竟属于这条高速上的谁。 毫无怨气地给远光皮卡让路的钟意,无论放在怎样的语境下,都是个不折不扣的例外。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 陶决尴尬地收回视线,忘了防备这个在时机上稍显唐突的问题,“……九月。” 陶决没有立刻回答。 但年龄增长毕竟是客观事实,他再含糊也没用,只能说是。 “我还以为到了年纪,身体会安静一点……看来是不会。” “……没话说可以不用……” “想找人代写数学作业?”嗓子还哑着,陶决干巴巴道,“别太高看我了。我妹可能没跟你说过,我只上到高中。” 伸缩自如的中文水平在这一句上缩了回去。 慷慨至此自有条件。在他心态出现更大问题、说出更多不该说的话前,他只想让钟意赶紧闭嘴。 该闭嘴的人偏不闭嘴,且因为注意力九成在路面,嗓音神游似的越发漂浮,空气含量拉满。饶是知道他对谁都夹、也早就习惯自己的嗓子被这么夹起来的陶决,仍然忍不住挪远了点,几乎贴着车窗玻璃。 “25-7,要怎么算才会小于18?” 陶决慢慢坐直了。 “所以是每年打一个的说法不准确吗?” 陶决哼笑一声,又答:“是,也不是。是每年打一个,不是从十五岁那年开始。” “是减7,还有一个在舌头上。” “惩罚自己也算办法吗?” “好差劲……好像那种给一岁孩子买ps5当生日礼物的爸爸。” 钟意短暂地投来一个能被解读为“你在说什么屁话”的眼神,轻描淡写道:“我这边正好有两个职位空缺,爸爸妈妈随你挑,只要没有自杀倾向,就已经超越了百分之百的前任员工。” 无法立刻从“那什么”发散出常识范围内的联想的无性恋思索片刻,才把频段对上,“应该不会吧,不然哥哥怎么没传播到呢?” 被接二连三噎住,陶决悟了:这一刻,他的差劲程度甩开远光皮卡,远超战损tang,才逼得时常逆来顺受偶尔委曲求全的软性子宽容不复,句句是气。